譚琰默默瞪大了眼睛:“那……”
“正因為學過,瞭解過,才真的覺得這種東西沒什麼。”歐陽流霜很是無所謂,“要不是感應到那東西需要我自己練出相同的氣息,不然我才不願意動用這麼惡心的技藝呢。”
譚琰忽然覺得,剛剛歐陽流霜從窗戶進來之後就一直帶著的詭異、陰寒的氣息,忽然就沒有那麼明顯了。
“這……”譚琰愕然,心中隱隱的不安又開始冒頭,“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實際上也沒怎麼。”歐陽流霜收拾了一下心情,緩緩道,“為了模擬出那種擾亂了整個枯城的幕後黑手想要的氣息,我把那一套禁術……嗯,我先說明一下,我確實是找了個沒有人的地方修煉、並把我自己的氣息外放了,不過因為當時方圓百米之內是沒有人的,所以我敢保證,絕對不會有人被我影響到的。”
譚琰問道:“被你影響到……會怎麼樣嗎?”
“會變得比較殘暴吧。”歐陽流霜也不是很確定,“當時我是和師父一起練功的,你們也知道,師父的定力哪裡是我們可以比的呀。我就記得,當時師傅明明什麼表情都沒有,卻告訴我們他感覺很煩躁,很想把我們吊起來揍一頓。”
譚琰嘴角抽搐:“把……你們?”
“對。”提起當年,歐陽流霜還有些氣呼呼的,忽然又笑了,道,“不過當時我們並沒有受到任何懲罰——哦,對了,當時和我一起練習這個禁術的人是侍童。師父說侍童才剛剛進入祈天殿不久,正是心性未曾堅定的時候,想來練習這樣一個帶有極大誘惑力和破壞力的術法是比較合適的。”
“嗯。然後呢?”譚琰直覺歐陽流霜接下來的話,才是真正讓他笑出來的內容。
歐陽流霜笑著擺擺手,道:“然後師父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在師父說完自己面對這套術法的感覺之後,侍童真的被勾起了那種暴虐的感覺,追著師父動手了。”
譚琰有些驚訝:“洛未國師竟然……”
“是啊是啊,師父被侍童追的滿院子跑,最後還上跳下躥地上了道這段往事,還有些感慨,“當時侍童才剛剛從那噩夢一般的往事中緩過來,整個人瘦的皮包骨的,基本上不跟人交流,那叫一個壓抑啊。在侍童這種狀態下,師父哪裡敢真的對侍童動手?讓他追著打,也不過是想讓侍童找個可以發洩的渠道罷了。”
譚琰最開始聽的時候,還覺得整件事情挺像是個驚天陰謀之類的東西,但現如今,怎麼被歐陽流霜說的只像是個能引起人內心陰暗東西的……雞肋?
歐陽流霜晃了晃腦袋,像是想到了什麼,又補充道:“這個術法如果只是單純地練習心法的話,那麼效果也差不多等於是把人內心的陰暗擴大化。但這種陰暗一旦變成了現實中存在的東西,那麼,很顯然,就可以被人無限制地利用了。”
譚琰這才重新認真起來:“也就是說,有人在枯城製造一個足以讓這個心法發揮現實功效的東西?”
“而且差不多要製造成功了。”辰風炎低聲嘆息,道,“我在世家看見的那十具屍體,還有流霜找到的十具平民的屍體……再加上可能還存在著我們暫時沒有發現的屍體以及死亡方式,那個在我們背後搗鬼的人,他想要的東西,差不多已經齊全了。”
譚琰有些愕然:“但是時間……”
“可能是因為我們來了,讓他感覺到了威脅,不願意再這麼等下去。”歐陽流霜道,“也有可能正是因為我們來了,他想要在我們面前表現一把——嗯,這個大概可以稱為是挑釁的。”
像是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了不得的話似的,歐陽流霜忽然轉向辰風炎,一臉浮誇的震驚:“風炎,竟然有人在我們的面前挑釁我們,我真是——好激動!”
譚琰嘴角抽搐,差點就要習慣性地一巴掌糊到了歐陽流霜的後腦勺,但手才微微一動,就被辰風炎整個人抱進了懷中。
辰風炎低頭在譚琰的側臉上蹭了蹭,抬頭,對著明顯瞪大了眼睛——這次表情要真實許多——的歐陽流霜,輕笑著道:“挑釁又怎麼了?你走到今天,就沒有接受過挑釁嗎?”
這話說的,雖然很是輕描淡寫,但其中的霸氣,簡直就要突破天際。
譚琰忽然覺得——這樣的男人,果然才是自己選中的男人啊!這酸爽,簡直不能更棒!
歐陽流霜正要附和一下辰風炎這種不顯山不露水的霸氣宣言,但定睛一看,就被譚琰面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帶出來的傻笑帶走了注意力,不由窘窘有神:“譚琰,你現在這樣……笑得不合適。”
譚琰抿了抿嘴,快速恢複面癱臉:“嗯。”
歐陽流霜笑了笑,轉而道:“我現在只能確定,他的位置在荒郊附近,但並不在青樓之中。你打算怎麼找到那個人?”
“不用找。”辰風炎搖搖頭,道,“把下一個符合他術法要求的人全都集中起來,等時間到了,就是他來找我們,而不是我們辛辛苦苦地去找他們。”
“他下一個要選定的……是什麼?”這個問題譚琰之前就想問了,但苦於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插話的空隙,這會兒逮住機會,譚琰快速道,“難道這個所謂的禁術完成的條件,還挑……嗯,屍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