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荒郊之中存留的種種慾望實在是太過強烈,再加上受了活人的影響,很容易就産生某種變異,然後,連帶著住在這裡的人也開始精神恍惚。
只是,似乎在最開始幹預這種精神影響的人的有意引導之下,住在荒郊這裡的人並沒有感受到太過強烈或者太過明顯的精神影響,但他們的潛意識,已經和最初住進來的時候,有了非常大的區別。
就像是譚琰和肖鳴雨怎麼都想不明白的、為什麼明明在留在荒郊之前,生活習慣、人生閱歷、甚至是身高體重性別都不一樣的人,怎麼可能會留下完全一樣的生活很急這種事情,在這個原因之下,也變成了一種可能。
只是,這精神影響,很顯然,也是和住在荒郊的人的數量、以及住在這裡的人的精神等級是有關系的——就像有的人意志力堅定一些,對於自身和他人的影響也要更加強大一點;而有的人意志力薄弱一點,那麼他受到其他人的影響也要更加明顯一點,是一樣的。
在荒郊接二連三發生了種種在世俗意義上被稱為是“不吉利”的事情之後,原本住在荒郊的人,這下子都想著要離開這裡了。
即使中原大陸的人還是非常安土重遷的,但因為他們本來就不屬於枯城土生土長的百姓,只不過是在枯城之中挪動一個位置重新建立家園而已,對於他們來說,並不算什麼特別大的事情。
因此,拋棄荒郊,到了另一個較為遠一點的地方重新建立家園,就成了一件勢在必行的事情。
只是,當這件事情完成之後,人們就發現了一個比較重要的問題——不是所有人都有泥瓦匠的天賦的,在建造這個新城區的人之中,有些人出的力氣就會比另外一些人要更多一點,而有一些人,比如說沒有人贍養的老人和被拋棄的孩子,他們根本就沒有任何貢獻。
那麼,這些人該怎麼安置?
鎮長倒是好心,想要在新城區的邊緣挑出幾間房子來給老人和孩子居住,但很快,他就發現這個方案並不能很好地解決這件事情。
原因很簡單,給老人和孩子的房屋,是免費的,並且是沒有安排任何武裝力量的。
在人群聚集的地方,不管社會發展的程度怎麼樣,總會有那麼一些流浪漢或者無所事事的地痞流氓存在的,這些人成了現在這個模樣,理由可能有千奇百怪,但現象卻是始終一致的——這種現象,幾乎成了歷史的必然。
就是這些人的存在,讓鎮長的提議成了沒有辦法執行的尷尬好心。
在這些老人和孩子住進房屋中之後的兩天,就有人上報給鎮長,說是那些老人和孩子露宿街頭。
鎮長那個時候還有點好奇,還親自上街頭去問問那些老人和孩子,結果他還沒有走到下人們稟報的地點呢,就看見自己劃分出來的房子中陸陸續續走出來幾個衣著邋遢、笑容猥瑣而且得意的高大男人。
這下,就算不用任何人彙報,鎮長也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當即,鎮長就反映了過來——他之前的方案,不可以再繼續進行下去了。
這些老人和孩子,根本就沒有任何自保的能力,要是再這麼平白地讓他們在新城區佔有這麼好的資源,就算是新城區正常的居民允許,那些地痞流氓也會成為這些老人和孩子最大的威脅。
事情真要到了那種地步,那麼鎮長今天所做的這個決定,就不是在幫助這些老人和孩子,反而是變相地將他們推到那些地痞流氓的手中——在這些老人和孩子完全沒有自保能力的前提下。
及時反應過來的鎮長打了個寒戰,當即就讓自己的下屬將那些老人和孩子集中到了自己的後院之中,擠擠攘攘地排滿了整個院子,和他們細細說了事情的利弊之後,又留他們住了一個晚上,第二天一早,就將那些老人和孩子送回了荒郊。
這是荒郊第一個意義上、重新回歸它的懷抱的住民。
也正是因為這些老人和孩子的回歸,荒郊才能從原先的名字之中脫離出來,成了今天的“荒郊”。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者和孩子的思維比較幹淨的緣故,當荒郊只有他們的時候,之前發生的荒郊之中的血腥情況全都消失了,荒郊變得安靜、無害、甚至有些溫柔和慷慨——只要你稍微用心一點,總能從荒郊的各個角落之中,發現足以果腹的東西。
至於那些禦寒的衣物,鎮長每個月都會派人給他們送過來,這倒是不用擔心。
時間就這麼流逝,本來只是一群老者安詳等待著生命最後一刻到來的地方、本來只是一群孩子長大之後就準備離開的地方,卻忽然又有了新的住民。
之前就說了,荒郊是一個非常大的地方——畢竟,作為枯城最初的中心,住的可都是一群權勢在手、注重享受的主,住戶的樣子換了一茬又一茬,但住戶的本質並沒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