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學沉默片刻,還未回答,就被邊上的一個男孩子搶了話頭,那孩子急吼吼道:“你們不就是想要查清楚,為什麼小鎮之中每年都要死人嗎?”
“那你們能提供什麼線索呢?”譚琰有些好笑,“從剛才你們的反應就可以看出,你們多少也是和這件事有關系的吧?你們的親人就有被這樣不明不白害了的?”
那孩子的表情頓時難看起來,半晌,梗著脖子,在林學擔憂的目光之下,點了點頭:“確實有。”末了,又補充了一句:“我想報仇!”
有意思的部分來了……譚琰面上帶出了絲絲狡黠的笑意。
辰風炎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孩子沒有絲毫遲疑:“我叫肖鳴雨,是肖家家主的庶子。”
譚琰不是很瞭解所謂的肖家,但沒有關系,這些世家大族的事情辰風炎比較瞭解。抱著這樣的念頭,譚琰很是理所當然地轉向了辰風炎。
辰風炎面上沒有絲毫不耐,眼中帶出的點點笑意,顯然是對於譚琰的這種已經變成是習慣性的親近很是受用,緩緩道:“你說的肖家,是孟汀肖家吧?”
肖鳴雨用力點頭:“只是我自從出生,就一直在這個小鎮裡面,並不瞭解,原先的孟汀肖家究竟是個什麼模樣……”肖鳴雨抿了抿嘴,一副憤恨又鄙夷的表情,“以至於讓那些人不惜自甘墮落,也要活在能夠回去的白日夢之中。”
這話的資訊量也有點大啊……譚琰和辰風炎對視一眼,正要問什麼的時候,歐陽流霜道:“如何會是白日夢?”
肖鳴雨冷哼一聲,充滿了諷刺:“孟汀肖家的祠堂,在搬過來的第一天,就被困住了。”
譚琰眨眨眼,不是很瞭解。
對於世家來說,祠堂當然非常重要,畢竟是敬告祖先的地方嘛,但是孟汀肖家既然有能力搬運走整個祠堂,如何會讓祠堂……被困住?這“被困住”又是什麼概念?被人用膠水黏住了?
譚琰被自己的想象窘了一下,回過神,卻看見肖鳴雨神情黯然,一副被提及了傷心往事的模樣:“在孟汀肖家搬來的第一個晚上,肖家主宅之中的長輩,被人盡數殺死,他們的血……被澆在排位之上。”
譚琰頓時覺得胃中翻騰不已。
雖說她自小就不喜歡別人說怪力亂神很的事情,但因為家教的緣故,她對於先祖還是有著非常尊敬的心理的。
現在只要一想到,有誰想要羞辱整個孟汀肖家,竟然做出了這種應該遭天譴的事情,就忍不住犯惡心。
這種行為已經不僅僅可以用“惡劣”來形容了,這簡直就是心理變態喪心病狂。
要知道,在這個時代,辱及祖先,後輩們若不能洗刷這種屈辱,可是連死後都沒有顏面入祖墳的。
也就是說,若是沒有查清楚是誰做了這種事情,孟汀肖家的主家所有人,是根本沒有顏面離開這裡的——不管這個小鎮上到底藏有多少的激流暗湧。
只是這麼險惡的一招,就把整個孟汀肖家的主家人,困死在了這個小鎮之中。
“肖鳴雨。”歐陽流霜道,“你說你想報仇,意思是,你已經知道了是誰讓你們肖家到了今天這個進退兩難的地步?”
肖鳴雨的面容還帶著些許稚嫩,但聽了歐陽流霜的話,面上流露出的神情,卻帶著幾分成年人都沒有的陰狠:“我說的報仇,是要向肖家報仇。管他是誰讓肖家陷入如今的地步,說白了,也不過是肖家咎由自取罷了。”
譚琰眉頭微皺,一方面是因為肖鳴雨這麼毫不掩飾的怨毒語氣,還有一方面,是為了肖家竟然放心這麼小的孩子就這樣在外晃蕩。
“簡直胡鬧!”譚琰忍不住道,“你倒是跟我說說,你和肖家到底有什麼恩怨?小小年紀的,就這樣苦大仇深可不行。”
肖鳴雨看著譚琰,就像在看一個天真不諳世事的蠢貨,嗤笑一聲,道:“肖家生我養我,我如何敢和肖家有恩怨?”
譚琰眨了眨眼睛,表示一時間回不過神來——剛剛信誓旦旦地說要向肖家尋仇的人,難道不是眼前這個孩子嗎?現在卻怎麼又改口了?
辰風炎低聲嘆息了一聲,摟著譚琰的肩膀的手稍微用力,將譚琰帶進自己的懷中,無奈道:“肖鳴雨。”
肖鳴雨輕哼一聲,梗著脖子正要說什麼,卻被林學打斷了。
林學帶著萬分的歉意,看著譚琰,道:“姑娘不要介意,小雨並沒有任何冒犯姑娘的意思,只是,肖家給他的傷害太深太深了,說到這個,小雨就不容易控制自己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