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琰忍不住輕笑了一聲,擺擺手,抬手輕輕拍了拍歐陽流霜的肩膀,盡量放緩了聲音,道:“那祭祀深淵,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歐陽流霜輕哼了一聲,沉默片刻,緩緩道:“古書上確實沒有辦法給這個地方以一個絕對的定性,但是如果一定要說的話,那個地方,可能是一切的開始……”
那兩個部族的首領將男嬰從祭祀深淵之中抱出來之後,整個人的精神狀態就有了非常微妙的變化,他們看著這個男嬰,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神靈。
事實上,也應該是這樣。
祭祀深淵之中出現的一切生命體,都不是普通人能夠理解的——他們擁有的天賦,是普通人終其一生也不可能掌握的,更不要說祭祀深淵之中的生命體擁有長得可怕的壽命。
男嬰看上去很健康,不哭不鬧,看上去分外靈氣,兩個部族的首領只是看著他,都覺得內心充滿了希望——但同時,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就來了,這個男嬰,應該歸屬於哪個部落?
要知道,需要新的祭司的部落有兩個,但現在,能夠承擔這個責任的人,或者更確切地說,是男嬰,只有一個。
兩個部族的首領沉默地看著被他們抱在懷中的男嬰,互相看了很久,就在兩人眼中逐漸出現了代表惡意的神情的時候,那一直閉著眼睛的男嬰,忽然動了動。
兩個部族的首領忽然就從那種莫名的惡意的狀態中恢複了過來。
男嬰還不太能動,但是他的手卻能準確無誤地抓住兩個首領的手指,只稍微用力,兩個手指就這麼不受控制地朝前碰在了一起——沒錯,就像是小朋友之間拉鈎約定一般地碰在了一起。
“就這樣?兩個部族就變成了一個部族?”譚琰表示很驚訝,“到底是什麼部族啊?”
歐陽流霜說了個名字,那是個在歷史上非常有名的部族,也是這個世界上,延續發展的人民的共同祖先。
譚琰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歷史傳說中,打得死去活來才合併成一個部落的事件,真正的原因,竟然這麼草率——只因為那男嬰拉了雙方首領的手指,於是兩個部落就決定合併了?
歐陽流霜擺擺手,道:“這個並不是我要說的重點。重點是,自從那個男嬰進入世人的視線之後,祭祀深淵,也才真正意義上,被以文字和圖畫的形式,記錄了下來。”
歐陽流霜抬手,指了指譚琰和辰風炎身後的壁畫。
兩人頓時齊刷刷轉頭過去,畫面中心的白衣青年看上去依舊聖潔而高深,但若是將注意力從他的身上移開、往邊上的角落看一看的話,其實很容易可以看見,壁畫靠近下一幅壁畫的邊緣,有著一個濃重得幾乎化不開的黑色。
那長長的裂口,一直延伸到這幅壁畫結束的地方,但那種意猶未盡的筆觸,卻不像是在宣告這幅畫的完結,反而給人一種它即將要成為主角的感覺。
歐陽流霜卻在這個時候,抬手,在譚琰和辰風炎的眼前打了個響指,示意兩人的注意力從壁畫上轉移到自己身上,輕笑道:“你們不是好奇,那些最開始的祭司為什麼都是女人,但為什麼歷史上記載的、擁有最強大力量的祭司卻全都是男人嗎?”
這個道理就和——明明擅長化妝的都是女人,但頂級的化妝師卻幾乎都是清一色的娘炮一般,令人費解,卻又給人一種理所當然的感覺。
就算歐陽流霜不說,譚琰本來也對於這種問題充滿興趣,現在歐陽流霜這麼問了,她就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為什麼?”
若是此時譚琰能夠認真去看辰風炎的神情的話,就會發現,在她身邊一直都帶著溫柔無害的笑容的辰風炎,此時笑容中參雜了一絲不明顯但也不容忽略的嘲諷。
歐陽流霜看了一眼辰風炎,嘴角微微上挑,略帶諷刺意味,道:“因為祭祀深淵,需要男子的元陽。”
譚琰嘴角抽搐:本來不是挺高大上的東西嗎?為什麼被歐陽流霜這麼一說,聽上去就像是吸食男子精氣的狐貍精一般?這種感覺簡直不能更古怪好嗎!
辰風炎的反應都是沒有譚琰那麼明顯,只是輕笑了一聲,輕輕摩挲著譚琰的手背,算是安撫,同時轉頭看向歐陽流霜,道:“為什麼?”
真要說起來,辰風炎的這個問題有點沒頭沒腦的,但歐陽流霜偏偏就是聽懂了。
歐陽流霜低聲嘆息了一聲,道:“如果一定要說,還要涉及到這個世界是怎麼誕生的這個問題上面……”
“夠了。”譚琰嘴角抽搐,覺得這個話題已經跑題跑得不知道怎麼才能拉回來地步了,只能擺擺手,道,“長話短說。”
要按照歐陽流霜說故事的本事,他們可以在這個地下空間耗上整整一個晚上——重點是,還不一定能把這裡面的彎彎繞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