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未作為一個經歷過天地考驗、並憑借自己的智慧和能力存活下來的人,如何是歐陽流霜這種完全就是在蜜罐子裡泡大的男人能夠比擬的?
再加上,侍童是洛未救回來的,又是從小和歐陽流霜一起長大,見慣了歐陽流霜各種糗事、耍賴的模樣,如何能將歐陽流霜當成是洛未一般來尊重?
洛未在侍童心中佔據主要地位的日子很長,在今後的一段時間裡面,必然也還要繼續佔據侍童心中最重要的位置。
但現在的祈天殿是歐陽流霜的,在未來更長的一段時間中,侍童的注意力更多的是要放在歐陽流霜身上的。
日久生情這種事情雖然不可能發生在侍童和歐陽流霜身上,但是時間久了,侍童對待歐陽流霜的態度自然會發生變化。
就如同歷任的國師一般,歐陽流霜在這個位置上久了,看見的多了,身為國師該有的能力、氣魄,自然而然就會升華起來。
這些道理,歐陽流霜不是不懂,只是他並不願意去深究——或者說,歐陽流霜在藉著這件事,發洩他在其他方面的不滿。
辰風炎輕嘆一聲,用力在歐陽流霜的肩膀上拍了拍,道:“去後花園吧,聽說小沙兔今天很是活躍,你要不要去看一看?”
歐陽流霜一臉苦逼地看了看邊上的沙漏,皺著一張臉問道:“我不過抱怨了一個時辰,你就不耐煩了?”
辰風炎側頭翻了個白眼,轉頭對著歐陽流霜,輕笑著解釋道:“怎麼會。”
歐陽流霜抽噎一聲,點了點頭,在即將要出門的時候,拉住了辰風炎的衣擺,緩緩道:“我聽說昨天譚琰去遊湖了。”
辰風炎神情大方地點了點頭,並預料到了歐陽流霜接下來要說什麼。
果然,歐陽流霜湊上前,雖說神情還有些仄仄的,但眼中已經有了點光芒了:“你被她從船上趕下來了?”
辰風炎忍不住嗤笑出聲,道:“你都是在哪裡聽見的這些訊息?”
歐陽流霜微微挑眉,道:“我可不會將力量浪費在這種小事情上面。不過我自然有我得知訊息的渠道,你別想矇混過關。”
辰風炎輕嘆一聲,順手將歐陽流霜拉過來,推著一起往後花園走去,邊道:“我沒有被趕下去,只是在船上,和譚琰一起的時候,我忽然想通了一件事。”
歐陽流霜有些好奇地轉過頭去看辰風炎。
辰風炎面上的神情很淡,卻很溫柔:“我愛譚琰,但並不代表,譚琰一定還要愛我。”
歐陽流霜的神情頓時詭異起來:“你……確定知道你在說什麼?”
辰風炎看著目瞪口呆的歐陽流霜,輕笑著搖了搖頭,道:“這麼些年,你還在找尋那個和你有著紅線相約的女子?”
歐陽流霜不明白為為什麼話題一下子就轉換到了這麼一個讓自己尷尬的問題上面,輕咳一聲,本來想說就此含糊過去,但看著辰風炎那模樣就不像是能夠接受含糊的人,只能無奈道:“是啊……”
世上的女子千千萬,卻沒有一個是他真正的紅線另一端綁著的人,這個事實多麼讓人失望!
更何況,歐陽流霜今年也已經三十出頭了,年紀能夠和他匹配的女子,怕是早就在長久的等待中,和另一個男子結為連理了吧?
每當這種念頭出現在歐陽流霜的腦子裡的時候,他都覺得——算了吧,反正他現在都已經是國師了,國師這種東西嘛,總該有一些超然物外的表現的。
洛未雖說有過一次刻骨銘心的感情經歷,但兩個人到底沒有在一起——只是洛未超然物外的經歷體現在生死上面。
歐陽流霜當時就想著,以自己的本事,以自己現在的年紀,若是不能達到洛未當年當境界的話,做一個終身不娶的世外高人也是不錯的。
看,總有人標榜自己超然物外、看破紅塵,其中最重要的標誌不就是——不被世俗紅塵所羈絆嗎?
於是,在經歷過很多次的期待和失望之後,歐陽流霜就給自己這麼一個強有力的安慰——看,他不是因為找不到自己紅線另一端的人才選擇單身的,他這麼做,都是為了天下蒼生啊。
只可惜,今天辰風炎這麼一句問話,就將歐陽流霜短時間內建立起來的心理防線給拆吧拆吧毀得差不多了。
輕嘆一聲,辰風炎抬手輕輕拍了拍歐陽流霜的肩膀,道:“找到是你的福氣,沒找到就是你的命。”
歐陽流霜有些不爽:“要不是我不願意對你說謊,你以為你能聽見我這麼挫敗的回答?”
辰風炎無奈道:“我從來也不覺得你這個回答令人挫敗——你想想看,我現在的處境有比你好上多少嗎?”
歐陽流霜瞪起眼睛,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你現在好歹能夠陪在你自己喜歡的人身邊啊!”
歐陽流霜以前喜歡著譚琰,但是譚琰心中根本就沒有對他有超過友情的感情,現在歐陽流霜對於譚琰沒有那種心動的感覺了,但他還是找不到自己未來另一半在哪裡!
這種總覺得自己會孤身一人到死的感覺是多麼可怕,辰風炎這種家夥到頂明不明白?
就在辰風炎想要反駁的時候,兩個下人敲響了辰風炎的房門,進來就要辰風炎為他們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