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琰越想越害怕,就想把隊長拉到一邊去說服他,誰知道一向溫和講理的隊長卻甩開譚琰的手,又將身上的負重扔下,直接上前,將那女青年給背了起來。
譚琰當時心都要涼了。
隊長並沒有再看著譚琰,直接對身後的隊員道:“背上你們需要救助的人,我們出發!”
當時科考隊的成員數量並沒有救援隊伍中的人數量多,因此還是有一些人如同譚琰一般,分配到了負重的任務。
其中一個性格比較沉穩、平日裡和譚琰交情也不是太深的人,在隊伍出行幾十米之後,忽然朝著譚琰靠近過來。
當時譚琰整個人已經處於一種驚弓之鳥的狀態了,陡然被人一碰,差點沒直接甩手把人給開啟。
也虧得那隊員身手還算敏捷,快速避開譚琰的動作,不僅沒有怪罪譚琰,反而有些欣慰地上前,低聲道:“你也覺得隊伍有問題?”
譚琰愣了一下,側頭看著平日裡和自己沒什麼交際的隊友,沉默半晌,點了點頭:“我覺得整個科考隊的人都出現了問題。”
那人面色有些凝重:“我有點擔心……”
話音未落,整個極北冰原厚厚的冰層忽然震動起來,譚琰忽然就發現,前面走著的隊員和隊長,以及被應該被他們背在背上的科考隊成員,忽然改變了位置。
強裝的、充滿生命力的救援隊人員,如同驟然被抽取了骨頭一般,整個人酸軟在了地上,而本應該昏迷著的、失去意識的科考隊成員,卻精神抖擻地站了起來。
譚琰全身的寒毛都要炸開了,這種絕對可以屬於靈異範圍的事情她是第一次正面接觸到,下意識想要逃,但理智卻緊緊約束著她不讓她走。
眼見著那些科考隊員穿著他們親手為他們穿上的防寒服,緩慢倒是勻速地朝著他們兩個走過來,譚琰和隊友對視一眼,動作一致地放下了負重。
他們不知道這些走過來的是什麼東西,但是他們知道,那些摔倒在那些怪物身後的,是他們的同伴。
那是譚琰經歷過的,最噩夢一般的戰鬥。
那些科考隊員全然不是人的樣子,一雙眼睛在護目鏡底下,滴溜溜地看著他們,沒有任何情緒,就像是在看一堆腐肉一般。
譚琰打在他們身上、臉上的拳腳,全都像是陷入了一種泥濘的東西一般,那感覺讓人毛骨悚然。
並且,譚琰的視線不小心和那女青年對視上了,忽然那一下子,譚琰只覺得天旋地轉,整個人都有些不對的。
當譚琰再次回過神來的時候,那女青年正如法炮製,對上了那唯一清醒的隊員的眼睛。
“不要——”下意識的,譚琰大喊出聲。
只是,這譚琰以為她用盡了全力的呼喊,實際卻如同蚊吶一般,只有她自己能夠聽見而已。
這一聲過後,譚琰彷彿用盡了力氣,只能朝著她那些隊友倒下的位置看了一眼,便眼前一黑,整個人就這麼暈了過去。
當譚琰再次醒來的時候,周身是溫暖而幹燥的,入目所及,是一片溫暖的淺黃色,還夾雜著一些淡淡的紫色的小花,空氣中彌漫著若有若無的甜香,整個環境很是讓人放鬆。
譚琰深吸一口氣,想要從床上坐起來,但只是這一個動作,卻讓譚琰覺得整個人的腦袋都要炸開一般的疼痛。
後來,穿著白大褂的男青年進來了,問了譚琰幾個問題,很快又出去了。
譚琰覺得,當時她其實是以一種俯瞰的姿勢在看著這個高階病房之中發生的一切的,她並沒有代入感,也沒有太多的情緒,甚至連自己什麼時候再次睡過去都不知道。
只是,譚琰第三次醒來的時候,就感覺到事情不對了。
有很多人,很多平日裡以譚琰的級別絕對見不到的人來到她的病房,很是關心地對她噓寒問暖,還有很多的醫師拿著無數的測試題讓她做,甚至……譚爸爸做譚琰的思想工作,讓她同意接受催眠治療。
譚琰同意了。
治療的過程她覺得很不舒服,但是醒來之後,譚琰並不記得自己講述了什麼,也沒有去探究自己講述了什麼,只是從那天之後,她終於可以離開病房回家了。
現在,譚琰看著窗外厚厚的冰層,眉頭忍不住越皺越緊:“我不想出門。”
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時間過得很久了,但是譚琰反而將當時的場景記得越來越清楚,包括那冰層下面的異動,還有那些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生命體……以及就這麼不明不白死在了冰原上的同伴們。
譚琰想不明白,如果這一次的行動有這麼大的危險性,為什麼上面派他們出動的時候,不把情況說清楚,不分配給他們足夠的殺傷性武器呢?
上面的人拿他們做實驗嗎?
這麼想著,譚琰的心情難免就變得糟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