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琰才剛從蘇溯越那兒回來,怎麼敢再次去打擾蘇溯越他們,聽見暗的這種話,雖然心中也有所懷疑,暗是不是在敷衍他,但從道理上,已經失了先機。
在沒有任何辦法之下,譚琰只能選擇——去休息。
反正暗還有自己要做的事情,總不可能一直跟在她身邊。這兩天歐陽流霜被她教訓得,近期內是不回來找她的,這樣,譚琰就空出了很多私人的時間。
以印主對她的瞭解,一定會知道,她會找時間去和印主談談,務必要將這些亂七八糟的情況給弄清楚。
有了這一層互相瞭解,印主出外修行的時間必定會減少,也就是說,只要譚琰有心,總能找到適當的時間和印主接上頭的。
和自家兒子見個面、說說話還要動這麼多的心思,真是太令人憂傷了……譚琰默默地縮排被子裡,輕嘆一聲。
暗在邊上聽著譚琰在被子裡的動靜不對,就上前一步,拎著被子的一角,問道:“你在幹什麼?”
譚琰一把將被子搶回來,瞪著暗,認真道:“我在努力醞釀睡意!”
暗嘴角一抽,轉頭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聳了聳肩,往回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道:“要不要我陪你?”
譚琰嘴角抽搐,看著暗的眼神分外鄙夷:“我說少年,你長大了沒有?還想著要陪我?單純陪我在一個被窩裡睡覺嗎?”
暗沒有料到譚琰竟然敢這麼出言調戲於他,面上帶出一絲尷尬來:“你……你怎麼和當初一點都不一樣了!”
譚琰忍不住嗤笑,反正現在她也睡不著了,幹脆就坐起來,靠坐在床頭,看著暗,道:“當初在辰家墓葬群之中的時候,你是怎麼看我的?”
暗見譚琰起了談興,又想著自己反正沒什麼事情要做,就上前,坐在床沿上看著譚琰,邊回憶邊道:“當初我覺得吧,你是一個很溫柔、很堅強的女人。”
譚琰眨了眨眼睛。
暗及時補充了一句:“當然,你還很能忍。”
譚琰點點頭,表示贊同:“我是很能忍,但是你怎麼會知道?”
好像,她在暗的面前,都沒有遇到過什麼讓常人忍無可忍的事情吧。更何況不管是在面對從反應還是面對蘇溯越的半生,譚琰表現得都可以說是囂張跋扈了。
暗又是在哪裡看出來她很能忍的?
暗多麼視線落在譚琰的手臂上,那裡一片光潔,因為這一段時間不見天日的經歷,甚至有些蒼白,淡淡道:“當時,我的寵物在你手上咬了一口。”
被暗這麼一說,譚琰立即就回想起來了——那也是為什麼,譚琰會在那麼危險的情況下,留下了自己的血液的原因。
媽蛋,誰知道暗養的寵物還有蚊子一樣的功能啊,打死了它譚琰自己也流了血!
暗笑道:“那小家夥是我特意調養出來的,專門針對靈體——也就是那些生活在辰家墓葬群地上世界、能夠進入整個輪回、生命永遠沒有真正結束的一天的家夥們。”
譚琰後知後覺知道害怕了:“也就是說,當我被那些小家夥咬了一口的時候,它們留下的傷害在我的靈魂上?”
暗點了點頭,眉眼彎彎,帶著一絲俏皮的狡黠:“若是普通人,自然是這樣。靈魂受傷的人,別說是活著走出辰家墓葬群了,就是死了,他們的屍體也不會被在這個世界的親人撿到,只會留在辰家墓葬群之中,逐漸被裡面的力量所消化,成了那些生命體的肥料。”
譚琰頓時覺得有些惡心,小心地問道:“辰家墓葬群之中的生命體……它們不是隻要完成生命的迴圈就夠了嗎?為什麼……為什麼還需要肥料?”
暗有些驚奇地看著譚琰,半晌,才面色古怪地問道:“你就是這麼認為的?”
譚琰也察覺到了自己的問題可能有些漏洞,但是暫時沒有找到自己的漏洞在哪裡,也就這麼懵懵懂懂地點了點頭。
暗輕嘆一聲,道:“你以為辰家墓葬群是什麼地方?那個地方從形成開始,就堆積了很多人類的負面情緒,自然是要找些什麼東西來破壞的。”
譚琰微微皺起了眉頭。
暗繼續道:“當時被困在辰家墓葬群之中的工匠為了討好當時的君王,甚至還設計了一些類似酒池肉林的場景,現在倒變得很適合辰家墓葬群消化你們這些外來的肉身。”
譚琰表示,幸虧她晚上的時候吃東西很少,盡是喝酒去了,酒精被胃壁吸收的差不多了,不然她現在非要吐出來不可。
譚琰深吸一口氣,擺擺手,示意暗先等一等:“我說,你不是在辰家墓葬群的地下部分嗎?你的那些寵物也上不去,你就算能吃掉一些上面下來的生命體來獲得上面的訊息,但是你怎麼會瞭解得這麼清楚……”
暗冷笑一聲,道:“我瞭解得‘這麼’清楚?你覺得這樣就是清楚了?那我還有更清楚的描述,你要聽嗎?”
譚琰瞬間倒抽一口冷氣,趕緊擺手求饒:“我明白了,我再也不打斷你了。”
暗倒是不在意這個,只是淡淡道:“我倒是沒有覺得這有什麼,只不過你要是聽不慣的話,我可以不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