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辰風炎也不外如是。
歐陽流霜放緩了聲音,淡淡道:“譚琰從來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實際上,這一點我從來都沒有和你說過,那就是,譚琰能夠在你身邊這麼久,就已經很足以說明問題了。”
辰風炎抬起頭,看著歐陽流霜,眼中是難得出現一次的迷茫神情。
歐陽流霜立即心疼得不得了——別看平日裡都是歐陽流霜在闖禍,或者都是歐陽流霜在做一些跳脫的事情,然後讓辰風炎來收拾爛攤子,實際上,真要是遇上了什麼攸關心性的事情,還是歐陽流霜安慰辰風炎的情況比較多。
可能是因為歐陽流霜從小到大一直跟著洛未修習各家心法,已經將心性練就得非常堅定了的緣故。
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辰風炎一直身在紅塵中,並且沒有絲毫要跳出來的意思,心性一直都不是那麼堅定——當然,辰風炎這種心性不堅定,倒不是說他沒有主意或者說是耳根子軟什麼的,只是說,在遇見了困擾人心的事情時,辰風炎反而不如歐陽流霜那樣能將事情看得非常透徹。
這樣一來,也就難怪歐陽流霜在重要的時候,要承擔起辰風炎的心靈導師的責任。
歐陽流霜抬手,為辰風炎揉捏著肩膀,邊感受著手下僵硬的、和自己對抗的肌肉,邊更加放緩了聲音,淡淡道:“我喜歡譚琰……”
這句話還沒有說完,歐陽流霜就感覺到,自己手下的肌肉有那麼一瞬間的僵硬,就像是辰風炎在無聲地抗議一般。
歐陽流霜忍不住輕笑了一聲,道:“別以為我沒有發現——那天你就在門外偷聽吧?”
辰風炎沉默以對。
歐陽流霜也不計較,繼續道:“實際上,我在敲門的時候,雖然懷抱著要向譚琰表白、我想要和她再續前緣的念頭,但實際上,我的心中已經存在一個答案了。”
辰風炎低聲道:“譚琰不會接受你。”
“嗯。”歐陽流霜並不避諱別人說出事實,“與此同時,我也知道,譚琰不會接受現在的你。”
辰風炎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歐陽流霜解釋道:“我的意思很明確,譚琰不會接受現在的你。至於這到底是什麼意思,我相信,你能夠明白的。”
他們這些修道之人,向來不會把命啊、姻緣啊之類虛無縹緲的東西說的太過絕對。
天道畢竟有著自己的執行規則,並不以人力所轉移,歐陽流霜佔蔔算出來的,也不過是天道的一種可能——既然這只是以現在的情況推斷出來的、最有可能的一種“可能”,那麼對於辰風炎而言,說和不說,其實是一樣的。
只是經過歐陽流霜今晚這麼一說,辰風炎的心態要比之前更加容易沉靜下來,僅此而已。
辰風炎緩緩起身,看著歐陽流霜,面上帶出無奈的笑:“我知道的。”
譚琰心中並沒有太多的關於情愛、或者是關於未來另一半的想法,她真正關注的,是親情和友情。
只是譚琰的身份特殊,她的親情註定是一種悲劇,但是譚琰的友情……因為她特殊的經歷和特殊的身份,想來也是得不到太好的友情的。
但即使是這樣,譚琰還是並未將愛情放在第一位——更何況,辰風炎不知道為什麼,在面對著譚琰的時候,總有種,這個女子看不上這個時代任何一個男子的感覺、辰風炎希望那是錯覺。
現在,經過歐陽流霜的開導,辰風炎基本上可以斷定,譚琰這輩子,就算中途會暫時離開他,但是最後,他們是一定會在一起過一輩子的。
就像蘇溯越和公主殿下那樣——好吧,公主殿下更懂得容忍一些,而蘇溯越因為有公主殿下全心全意的愛,要比他更加瀟灑放肆一些。
他辰風炎因此此前輸了一籌,註定是要在譚琰面前裝一段時間的孫子的。
辰風炎離開了歐陽流霜的房間,心中想著事情,緩緩關上門,一轉身,忽然察覺房中氣息不對——有人!
辰風炎也不點燈,直接朝著有呼吸之氣洩露的地方甩了個暗器過去,一個身影快速從黑暗中飄出來。
辰風炎藉著月光,看著眼前這個動作矯健、長毛瀟灑、流光水滑的小動物,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當辰風炎上前點了油燈,印主也正好在空中飄了一圈,落在了辰風炎面前的桌子上,端端正正地坐著,抬眼看著辰風炎。
辰風炎在印主越來越不高興的注視下,終於,緩緩地坐了下來,和印主平視,道:“你來找我有什麼事?”
印主輕哼一聲,道:“我來警告你,在你沒有得到我們的認同之前,不準你去打擾譚琰!”
辰風炎有些驚訝:“譚琰已經同意了?”
印主就像是被人踩了尾巴一般跳起來,哼哼唧唧地指著辰風炎,一臉的“讓我拆穿你了吧”的痛快表情:“你果然什麼都知道!”
辰風炎眉頭微皺,有點不喜歡印主這種一驚一乍的表現,便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