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笑著搖了搖頭,辰風炎看著那夥計,道:“除了流霜呢?還有誰?”
以歐陽流霜的性子,不太可能這麼大半夜的孤身一人進入荒漠,要知道現在這個時節的荒漠,晚上的溫度可是到了滴水成冰的程度,歐陽流霜最討厭寒冷也最受不得凍,只要還有一點機會,都不會選擇在夜晚進入沙漠。
但既然探子回報,說確實見到了歐陽流霜帶著駱駝和水進了荒漠,也就是說,歐陽流霜身邊出現了意外——大概是歐陽流霜路上遇見了誰,那誰攛掇著他晚上進來吧。
這麼想著的辰風炎,其實並沒有將這個問題看得太重要,在等著那夥計回答的時候,面上的神情也有些漫不經心的。
誰知,那夥計遲疑了一下,倒是真的說了:“和歐陽流霜少爺在一起的,是一群年輕的男女,看模樣打扮,應該是從京城來的,對了,他們身上還帶著大量的寶器。”
在這個時節、帶著大量寶器、從京城來,還是一群年輕男女——這些條件實在是太鮮明瞭,這些人根本就是從辰家滅門之中被保護下來的人。
只是這麼大半夜的,辰家的那些青年男女不先給守在荒漠邊上等著他們的人遞訊息,卻親自帶著東西進了沙漠,是為了什麼?
客棧老闆娘有些不安地看著辰風炎。
她對辰家並沒有什麼好感,但是辰風炎和其他辰家人不一樣,更何況自從辰風炎來了西北之後,他們也算得上是相依為命,她對辰風炎的感情自然是旁人比不上的。
辰家人在她眼中,多半是陰險狡詐自私自利到了極點的存在,雖然鬱竹正是依照辰風炎的意思,讓辰家的一些人僥倖存活下來,但客棧老闆娘一聽到有些蹊蹺的訊息,還是下意識地用不好的心思去揣度那些倖存的辰家人。
辰風炎輕嘆一聲,吩咐那夥計,道:“先將人接過來吧,除了歐陽流霜,不要告訴任何人是我讓你們去接的。”
那夥計爽快地應了——本來麼,這種鬼天氣誰都不願意出門,但架不住老闆娘給的報酬誘人,而辰風炎又是西北各個勢力的神明偶像,像現在這樣,讓他們去做點沒有生命危險的事情,他們還是很樂意的。
那夥計得了命令,很快就下去佈置人手了,只是還呆在辰風炎房中的客棧老闆娘顯得有些憂心忡忡:“辰家人這明顯是要反咬一口的意思……”
“二孃,我也是辰家人。”雖說對於那個家已經沒有了任何念想,但好歹也是自己成長起來的地方,懷念什麼的,多少還是會有一點,辰風炎自然不是很喜歡聽別人說辰家有多麼不好。
客棧老闆娘顯然也想到了這一茬,雖然她潑辣隨性慣了,但是對於辰風炎的這點不開心也還是在意的,便抿了抿嘴,轉而道:“那些辰家人得有二十來個吧,男男女女的,估計要十間房間才夠,我這就去命人把房間收拾出來。”
現在是冬季,很多荒漠之中的人都沒了住所,一般都會用點什麼東西和客棧老闆娘交換,得到一個在客棧過冬的機會。
因此一旦整個西北荒漠進入了冬季,客棧的房間可是非常緊俏的。
更何況現在已經差不多是隆冬了,整個客棧除了那些早早就預訂出去的房間,基本上已經沒了空房,再讓客棧老闆娘騰挪出十間房間,雖說並不是太難的一件事情,但勢必會讓客棧老闆娘得罪一些人。
辰風炎想了想,還是道:“算了,二孃,讓那些辰家人自己去準備住所吧。”
客棧老闆娘立即轉過身來,看著辰風炎,面上的神情還有些微妙:“你……真這麼想?”別是在忽悠她或者在考驗她什麼的吧?
被客棧老闆娘狐疑的眼神弄得哭笑不得,辰風炎只能道:“在這件事上,我沒有必要騙你。”
客棧老闆娘想了想,也覺得是這樣,便轉身,坐在了辰風炎的身邊,道:“那你有什麼打算?要知道在這附近,可是沒有任何可以讓人居住的地方的。”
這就是為什麼客棧精緊俏的原因了——整片整片的西北荒漠也是遍佈流沙,那些地方別說住人,就是一個人站在上面的時間長了點,都有可能被流沙吞噬,屍骨無存。
而當初建立這個客棧的人,也不知道是天賦異稟呢還是特別有福氣,竟然將整片西北荒漠之中唯一存有堅固地基的地方給盤了下來,又用了很長的時間,一點一點在漫天風沙之中,建立起了這個客棧。
即使是後來同樣有著機關天賦的客棧老闆娘,在研究過這麼客棧原本的構造和機關術數之後,也不由得對客棧的第一任老闆産生了一種類似崇拜的感情。
這是要多麼天才的人才能設計的出來啊,更別提還要與漫天黃沙做鬥爭,那幾乎是無限拖延的客棧完工時間,都能讓人瘋了吧。
而現在,這間客棧是他們的了,不僅如此,她一個女流之輩還將客棧經營、維護得很好,算是不辜負當年建造這個客棧的第一任主人的好心了。
辰風炎沒空理會客棧老闆娘的驕傲,斂眉想了想,道:“等歐陽流霜一到,你就將我們三人的房間安排在一起……”
“一起?”客棧老闆娘有些驚駭,“我聽說你和譚琰成親了不假,但是為什麼還要牽扯一個歐陽流霜?你這樣對待譚琰……不好吧?”
辰風炎愣了愣,想了一會兒才明白客棧老闆娘說的是什麼,立即有些哭笑不得:“二孃……雖然客棧之內的房間緊俏,但也沒有緊張到了這個地步吧——給我們三個人三間房,並不是什麼難事,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