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後來蘇溯越主動出擊,利用鬱竹正在東國境內大清掃的時候,讓辰風炎欠下一筆一輩子都還不清的人情債,以此來牽制辰風炎,但就譚琰要和辰風炎過一輩子這件事——一輩子幸福的那種——蘇溯越心中還是有些不確定的。
蘇溯越有野心,也有著自己想要完成的宏圖偉業,可是說,在這一點上,蘇溯越和辰風炎的心思是差不多的。
也正因為如此,蘇溯越才會更加明白,譚琰若是沒有公主殿下那種堅定的信念和願意為這段感情犧牲一切的勇氣,他們兩個最終是不可能有好結果的。
只是譚琰會有這樣的念頭嗎?她這麼驕傲的一個人,這麼野性的一個女子,她真的願意之後的生命中心只圍繞了一個辰風炎嗎?
顯然是不願意的。
但蘇溯越既然已經和照國小皇帝做了交易,他手上的那些力量在他死去之後,會盡數回歸照國皇族,也就是說,譚琰在蘇溯越死後,手上是沒有任何力量的。
這個時候譚琰不選擇辰風炎,也就是說,之後的生活只能倚靠自己……一想到這個,蘇溯越就忍不住心疼。
明明譚琰是他的孩子,明明譚琰有著兩國皇族的高貴血統,但她自小沒有享受到一點尊榮也就罷了,為什麼一生如此坎坷?
就在蘇溯越邊走,邊沉思著要怎麼為譚琰未來的日子鋪路,還沒等蘇溯越想個明白,房門就出現在眼前了。
只是讓譚琰驚訝的是,還沒等他們敲門,公主殿下就率先開啟了門,笑眯眯地站在一邊,看著他們將託盤走進房中,將託盤放在桌上。
雖說認了母親這麼久,但是這麼近距離地面對公主殿下,譚琰還是有些磕磕巴巴的:“娘……娘,你的身體不是不好麼?怎麼不在屋內休息?”
也不知道客棧老闆娘是怎麼想的,蘇溯越和公主殿下的屋子正對著荒漠,窗戶不用開都能聽見狂風卷席著沙礫打在窗戶上的聲音,聽起來甚是瘮人。
要是在平日裡,公主殿下絕對是身居深閨絕不出門,但這會兒,明明天氣如此惡劣,公主殿下卻笑吟吟舉止自然地從室內出來了!
雖然只踏出了房間一步,但也是出來了啊——想當初公主殿下第一次邀請譚琰見面的時候,可也還在四面用厚毯子密封得嚴嚴實實的亭子中間的,可以說是一點都見不著風的。
譚琰對於公主殿下的變化,又是受寵若驚,又是擔心不已。
公主殿下對譚琰面上糾結的神情的唯一反應,就是噗嗤輕笑了一聲,幫著他們將小食都擺在桌上,才笑著坐下,緩緩道:“一起來嘗嘗看吧,畢竟是你們自己挑選了帶回來的。”
暗第一個坐下,一點都不客氣地抬手,抓了個看著像火腿片一樣的東西,舉到眼前,左右看看,才相當嫌棄地放進嘴裡。
譚琰看著他的動作,忍不住嘴角抽搐:少年你要是嫌棄的話,為什麼還要在將近十種小食之中第一個選中人家啊?你這也未免太虛偽了好嗎!
果然,火腿片入口,暗面上的高冷神情就維持不下去了,眼睛亮晶晶地看著那盤火腿片,快速又捏了兩片扔進嘴裡。
譚琰很相信,若不是暗還有點理智,他一定會不顧形象地將裝著火腿片的盤子拉到自己面前,在眾目睽睽之下做出護食的動作的!
還不等譚琰吐槽完畢,蘇溯越主動伸手,將那盤火腿片的盤子推到暗面前,笑容清淺而優雅,絲毫不見疏離:“喜歡就多吃點。”
譚琰表示,見慣了蘇溯越酷帥狂霸拽腹黑變態的模樣,驟然看見蘇溯越對一個外人如此上心,她驚呆了!妥妥的!
蘇溯越掃了一眼譚琰,抬起下巴示意譚琰桌上還有那麼多小食,早上要吃的豐富一些。
譚琰抿了抿嘴,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自己喝了一口,讓印主也喝了一口,這才給自己和自家兒子挑選早餐。
譚琰在挑選早餐的時候,眼疾手快地從暗的手中搶救下了最後的四片火腿片,將它們成功地送進了蘇溯越、公主殿下、印主以及自己的嘴裡。
不得不說,漠北出産的火腿片,果然和其他地區的不一樣。
因為地域差別,這裡的火腿沒有辦法生出那麼多那麼好的菌種,自然也沒有利用細菌的費分解作用將脂肪進一步溶解消化,産生醇香的口感。
漠北的火腿片口感要更加粗硬一些,但新增了不少本地特有的辛香料和乳汁,入口的味道更加豐富多變。
可以說,平常漠北的火腿,每一口都是驚喜。
只是一片火腿片,譚琰吃得意猶未盡,連帶著吃別的東西都有點無精打採的。
一頓早飯雜雜拉拉地吃了將近一個時辰,蘇溯越將桌上的盤子都整理在一邊之後,看著譚琰,認真道:“煙兒,我和你母親有些話要告訴你。”
譚琰驚了一下,立即想到昨天晚上蘇溯越和公主殿下就她未來終生的事情進行了商討,頓時皺起了整張臉:“父親,母親。你們也知道,我現在實在沒有心情……”
“和辰風炎沒有關系。”公主殿下習慣性地靠近蘇溯越的懷中,柔聲打斷譚琰的話,道,“我們是要和你說,我們要離開這裡,很長一段時間。”
譚琰眉頭微皺:“你們要去哪裡?”
雖然東國和照國算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兩個國家沒有錯,但是國家強大,並不代表蘇溯越和公主殿下可以在這個世界橫著走。
相反,因為蘇溯越以自身權勢為籌碼和照國皇族做交易這件事差不多是人盡皆知了,所以現在要是有人不開眼動了蘇溯越,而蘇溯越有碰巧真的吃虧了的話,照國還會不會為了他大動幹戈,還是一個未知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