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主瞬間炸毛:“你給我閉嘴!”
暗嗤笑一聲,再接再厲不遺餘力地氣它:“現在我們把事情都商量完了,就連感情也交流好了,你又回來,能改變什麼呢?”
印主弓著脊背朝著暗低吼,全身的毛都炸開了——只可惜,它現在是長毛貓的形態,全身的毛炸開,非但沒有讓它有一種很不好惹的感覺,反而……把它變成了一團球。
看見暗赤裸裸的嘲笑眼神,譚琰頭痛欲裂地伸手,邊小心翼翼地觀察著自家兒子的反應——畢竟印主發起脾氣來可算是六親不認,譚琰又不是沒有被印主的怒氣給波及的前例,萬事還是小心一點比較好。
只是不知道這一次,印主是受了暗的刺激,還是出去一趟得了什麼寶貝,讓它心情變好了,直到譚琰伸手將印主給抱住,它都沒有轉頭警告譚琰。
感受到手中柔軟的、溫暖的觸感,譚琰小心地將自家兒子抱進懷中,掃了一眼頗有些得意洋洋的暗,抿了抿嘴,決定快刀斬亂麻:“兒子啊,剛才我們在討論一個問題。”
暗微微挑眉:“你還真的決定和它說這個啊?”
譚琰眉頭微皺,顯然很不喜歡暗這種吊兒郎當的態度,果斷無視了他,只低頭看著自家兒子,柔聲道:“你看,天色其實也黑了,我們夜間的床位分配……”
“床都給你。”印主有些莫名其妙,“我和暗的體質,都是不需要睡覺的——這是你們這些脆弱的生物才需要。”
生命體需要從睡眠中補充精力、身體進行自我調整、大腦要將白日裡記住的、或者僅僅是看見的東西進行整合……
總的來說,睡眠的好處多多,但作用並非不可替代——對於暗和印主這樣遊離於這個世界的規則之外的生命體而言,睡眠的作用就很雞肋了。
因此,印主有些不確定為什麼譚琰會跟它說起這個,見譚琰神情也確實有些詭異,想了想,勸慰道:“不過你放心,要是你夜間睡得不踏實,我可以和你一起。”
在譚琰還在流亡的時候、或者在譚琰被追殺的時候,甚至在辰家墓葬群之中,印主也總是跟著譚琰的,一起睡算什麼?
只不過印主的理所當然,落在暗的眼中,可就成了不折不扣的挑釁了。
暗輕哼一聲,道:“你晚上不能和譚琰一起睡。”
“為什麼!”秉持著“暗反對的,都是自己要支援的”的信念,暗雖然並不在意所謂的睡眠權利,卻也還是擺出一副抗爭到底的模樣。
譚琰覺得自己的頭又開始疼了起來。
看著眼前大眼瞪小眼、就差沒捋胳膊挽袖子地要打一架的兩個生命體,譚琰長嘆一聲,也不打算勸阻了,反正他們之間總該有這樣一場的。
想明白了這一點,譚琰面上甚至帶起了一些笑容,指了指被開啟的窗戶,道:“我知道你們有本事——喏,窗戶不還開著嗎?你們要切磋,趕緊出去切磋,我是一點都不會反對的。”
此言一出,暗和印主都有些驚呆了。
為什麼?難道之前那個一直阻礙著暗和印主不要私下互相鬥毆的人不是譚琰嗎?難道不是譚琰一直在告誡他們,遇事不能沖動,能不用武力解決就不用武力解決嗎?
譚琰掃了一眼神態各異的兩個生命體,嘴角微微上挑了一點——小樣兒,都說了老孃實在不喜歡爭寵那一套,非要在老孃面前現,現在吃到苦頭了?
要說譚琰還在軍校的時候——那年她大二,作為軍校和軍隊交流的物件,剛從軍校預備役軍官的訓練營中回來,就被教官抓壯丁給新生軍訓。
軍校之中的軍訓那是絕對不摻假的,教官下的是什麼命令,國防生必須要做到,否則教官有權利提出任何懲罰。
只不過譚琰接手了那群分配給自己的新生之後,稍微熟悉了一點,立刻就知道為什麼教官會將自己給抓壯丁了——都是特權階級惹的禍。
譚琰是皇城根兒下土生土長的軍三代,身邊跟著的、眼裡認識的一個個可不都是足以呼風喚雨的角色,她也就沒心思去搭理外地進來的孩子。
不過這一次不同了,從某個邊境省調進京中的將軍非常罕見地帶著一家子來到了皇城根兒,並且拿了調令,直接進駐了軍區大院——對,沒錯,就是譚家所在的那個軍區大院。
那位將軍有個老來子,平時並不特別疼寵,但那無形之中流露出來的架勢,還是讓那小兔崽子養成了唯我獨尊用鼻孔看人的習慣。
這種習慣在軍區大院之中或許還可以被允許——畢竟那一團兒的孩子都有著旁人難以企及的驕傲,區別只是有的人表現得露骨一些,有的人表現得更為含蓄,僅此而已。
甚至是這種驕傲在社會上表現出來都沒有問題——畢竟你的家底在那裡,你有驕傲的資本不是?沒有人會因為這一份驕傲讓你不舒服的。
但在軍校之中不行——或者說,在軍校之中,在你沒有表露出讓別人都嘆服、都崇敬的能力來之前,並且沒有把握成為軍校中金字塔的頂尖人物的時候,最好要小心地、把那份會引火燒身的驕傲給收起來。
譚琰面對的新生隊伍之中,就有這樣的一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