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樣一個女人,因為生了辰風炎,不能抵抗命運的安排,就這樣死去了。辰家人雖然嘴上對此沒說什麼,卻總是在日常和辰風炎的相處中,若有若無地表現出這一點。
可以說,辰家的當家人,並不喜歡辰風炎。而以辰風炎的聰明敏感,他自然也是知道這一點的。
譚琰現在說這樣的話,很顯然就是對辰風炎的一種挑釁,甚至是一種侮辱——但是很顯然,這和譚琰平日裡的舉動是完全不相符的。
辰風炎頓了頓,深呼吸兩下,壓抑住自己內心突然洶湧的暴躁,冷聲問道:“為什麼?”
譚琰被問得愣了一下,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我……我抱歉,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會突然這麼說。實際上,剛剛我覺得很難受,我不想回答任何人的問題,我想你……離開。”
“你想我離開?”辰風炎重複了一遍,看了眼靈物宋燁修,不出意料地從他的眼中看出了不妥,心中瞭然。
辰風炎將另一隻手扣在譚琰的肩膀上,淡淡道:“譚琰你聽我說——我需要你閉上眼睛,不要感受這個地方想讓你感受的任何東西,然後,一點一點地將這個孩子放在地上,好嗎?”
譚琰頓了下,搖搖頭:“我可以做到你要我做的前幾條,但是讓我將這個孩子放在地上,我做不到。”
靈物宋燁修開口想要勸說:“譚琰,你要相信我們做這些都是為了你好……”
“我相信。”譚琰打斷他,“但是剛才是我們向這個孩子求助,我們才能重新被保護。而現在,我們安全了,你卻要我將這個孩子放下?你有沒有感覺到,這個黑暗中的地面特別的冰冷。這種溫度讓一個孩子怎麼承受得了?”
靈物宋燁修被譚琰這種尖銳的態度弄得皺眉,語氣也不自覺嚴厲起來:“這個孩子來歷不明,我們甚至不知道是什麼觸發了這個充滿能量的黑暗,讓它驟然間誕下一個新的生命。”
譚琰反問:“這有什麼不對勁的嗎?”
“這當然有!”靈物宋燁修看著譚琰的眼神充滿著怒火,就像在看一個完全不理解父母的孩子,“你想想,這個黑暗之地——就從小一那裡得到的答案,少說也已經存在了快要一個世紀了,但那麼長時間,它什麼變化都沒有,為什麼我們一進來,它就出生了?”
譚琰被問得說不出話來。
譚琰懷中的小孩子似乎覺得三人這樣對峙的場面還挺好玩的,咿咿呀呀地摩挲著去夠譚琰的手指,握著她的食指就要往嘴裡送。
“不可以!”辰風炎眼疾手快地將譚琰的手扣住,盯著那孩子的眼睛,“你不可以對譚琰出手。”
譚琰趁機往後退了一步,重新獲得了用自己的眼睛去看著他們的權利,但是在看清眼前的場景之後,頓時有些驚奇:“我……能在黑暗中看清東西了。”
在被辰風炎捂住眼睛之前,譚琰還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勁,但是現在,她想起來了——當這個黑暗重新凝聚的時候,辰風炎手上並沒有凝聚出什麼光一樣的東西。
也就是說,他們現在所處的這個環境,和他們剛進來的時候是一樣的,是完全不透光的,那為什麼譚琰現在又能夠不借助任何外界的力量,看清這裡的東西了?
辰風炎被譚琰說的一愣,視線落在了譚琰懷中的孩子身上,面上有一絲遲疑:“或許……譚琰就是那個觸發點。”
“但不可能。”靈物宋燁修斷然否定,朝著譚琰走近了一步,道,“要想在這種凝滯的力量中孕育出一個新的生命,必須用新鮮的血液作為引子。剛才我們之中,沒有任何一個人受傷到足以流出血液來。”
見辰風炎還是皺著眉頭,靈物宋燁修輕嗤一聲,繼續道:“難道你忘了,就算有誰流了血,我們距離這麼近,一定能聞到血的味道。但是並沒有——關於這一點,你怎麼解釋?”
辰風炎深深地嘆息:“剛才我們之中,起碼有一個人受傷了。”
靈物宋燁修看著譚琰,有些詫異:“我知道,但是我說的是,血。願與這一部分的問題,你似乎並沒有直接回答我。”
辰風炎看著靈物宋燁修,再看看黑暗中、隱約只能看見一個輪廓的譚琰,輕笑一聲,道:“譚琰一定流血了,只是這些因為她受傷而流出的血究竟去了哪裡,我們暫時並不能確定而已。”
靈物宋燁修顯然對於辰風炎的這種說法嗤之以鼻:“你想要強詞奪理嗎?”
譚琰聽著靈物宋燁修和辰風炎的對話,覺得這兩個人前所未有的幼稚起來,也沒去管他們,而是低頭看著自己懷中的孩子,低聲道:“你吸收了我的血嗎?”
那孩子笑眯眯地點了點頭:“我還要多一點。”
譚琰微微挑眉,把受傷的手稍微往回縮了一點,抿唇皺眉,警告道:“你可不能隨便動我的身體,哪怕是一根頭發或者一滴血也不可以。”
那孩子看上去無辜極了,扁扁嘴,無限委屈的模樣,盯著譚琰手上那已經微不可察的傷口,眼中流露出不容忽視的渴望:“但是我很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