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趙典好不容易安撫完受盡的駱駝、帶著滿身風沙一身狼狽地回到客棧,想要找辰風炎報告一下情況,卻被告知兩人吃完飯已經先走了。
趙典目瞪口呆,簡直不知道應該對這兩個人的行為評價什麼。
最後,趙典也只能自認晦氣,碰上將軍和軍師心情好不好?),想找個人尋開心。他趙典能者多勞,就擔待著吧。
這麼安慰著自己,趙典重新回到後院牽了自己的駱駝就要離開,眼角的餘光掃過一邊的兩只駱駝,不由覺得奇怪,溜溜達達跑到前面的小院問老闆娘:“將軍和軍師是怎麼離開的?駱駝都還在呢。”
老闆娘笑容神秘,搖搖頭,什麼都沒有說,轉身就進去招呼客人去了。
趙典一頭霧水,想了想,還是把可憐巴巴地和自己一樣被遺棄的駱駝給順手牽了回去。
等到趙典回到軍營的時候,譚琰就連澡都洗好了,這會兒正頂著一頭濕漉漉的頭發在裡間擦頭發,而辰風炎在外間給趙典開的門。
趙典見辰風炎神色有異,也沒有多逗留,就彙報了一下自己把軍用物資兩匹駱駝)給安全帶了回來之後,就走了。
等到譚琰擦幹頭發出來,就看見辰風炎坐在桌邊,一臉沉思。
譚琰用帕子擦手,也跟著坐在了桌邊,問道:“怎麼了?”
這個世界都是你支配的,你特麼的憑什麼露出這樣的神情?這要是在老孃的世界,老孃非得……唉,算了,不想了,世界如此美好,我卻如此暴躁,這樣不好,不好。
辰風炎回過神來的時候,正好看見譚琰神色變換完畢,忍不住輕輕挑起嘴角,道:“好久不見了。”
譚琰眨了眨眼睛,看著辰風炎的神情就像在看一個神經病:“你……說什麼?”什麼“好久不見了”?他們難道不是剛剛一起從沙漠客棧中回來的嗎?
“我說。”辰風炎放柔了聲音,看著譚琰的眼睛,輕聲道,“你在我面前這麼放鬆的樣子,真是好久不見了。”
譚琰愣了一下,覺得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下一秒,眉頭就淺淺地皺了起來。
怎麼說呢,這個世界確實不能夠隨著自己的心意改變,但是眼前這個辰風炎卻是在一舉一動間都在誘惑著她譚琰留下來陪著他。
再加上印主的警告,譚琰就有些不確定,這裡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幻心境了。
只是譚琰有一種直覺,不能和辰風炎多待啊,不然一定會出事的!
只是當譚琰心中閃過這個念頭的時候,窗外的天空又開始變色了,直接從晴空萬裡變成電閃雷鳴,宛如世界末日。
譚琰有些受驚地抬眼看辰風炎,果然看見這家夥的臉色再次變黑。
這到底是什麼毛病啊……
譚琰忍不住嘆息,主動伸手去握著辰風炎的手,輕聲道:“我知道這是你的心境,或許你有著什麼我不知道的能力了現在,但是我希望你能……嗯,就是稍微尊重一下我的意願。”
辰風炎黑著臉扯起一抹笑,眼中沒有任何溫情,冷聲道:“你說。”
譚琰抿了抿嘴,道:“我發覺這個幻心境似乎想要讓我們在一起——我不知道這個在一起是不是還有別的什麼附加條件。所以,我想,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分開。我和你分開,我們還可以繼續在這裡的生活軌跡,但是最好不好在一起。”
辰風炎冷笑一聲,道:“你現在是全軍奉若諸葛再世的軍師,你要我在依憑你的智謀打了勝仗之後,就把你棄之不用?你要軍中將士怎麼看我這個主帥?”
譚琰眉頭也狠狠地皺了起來。
這是一個難題,但這個難題說白了,不過是辰風炎作繭自縛而已。
如果這個幻心境是他的,那麼辰風炎做這麼多鋪墊,也不過是讓譚琰在道義上無法離開他而已。
譚琰不為所動:“這個其實很簡單。軍中最忌諱的就是恃寵生驕,不聽命令。而我只要在這上面犯錯,你很快就能把我貶斥下去。”
辰風炎驚怒:“你就這麼想離開我嗎?”
譚琰覺得有些奇怪:“我不過是想要找到一個離開這裡的辦法,你為什麼會這麼激動,甚至……你似乎並不想我離開?”
在這一瞬,譚琰甚至是有些懷疑眼前的辰風炎是不是幻心境創造出來的人的。
印主並沒有說幻心境中的人和真實存在的人有多麼大的差別,譚琰能有這種猜測也是根據西北軍軍營中其他士兵的表現和辰風炎的表現對比出來的。
但是現在想來,這種對比本身就有著一個巨大的缺陷,那就是——如果整個幻心境傾盡全力去模仿一個人,而有意將剩下的人敷衍了事,那麼,會不會讓人産生這個人是真人的錯覺?
只是這也是譚琰的猜想,在沒有得到證實之前,譚琰不會再貿貿然說出自己的猜想。
畢竟在這樣一個危機四伏的地方,她手中握著的、任何一個別人不知道的訊息,都有可能在最後關頭成為她的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