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主點了點頭,一臉理所當然的樣子。
譚琰的眼神頓時充滿了憐惜,摸了摸印主的腦袋,道:“兒子,都怪媽媽帶你出去的時間和機會都太少,以至於讓你對事物的認知扭曲成這個樣子。”
印主頓了頓,瞬間爆發。
它用尾巴打掉譚琰的手,怒氣沖沖道:“你在胡說什麼?誰的認知扭曲了?”
譚琰一邊往前走,一邊還很好心地糾正印主,道:“你看,你這幅樣子呢,就叫做惱羞成怒,一般只有被戳中痛腳的人才會這麼激動哦。光是這一點,兒子你就輸了。你看媽媽多淡定。”
印主沉默半晌,輕哼了一聲,看著譚琰,涼涼道:“可是你一遇上辰風炎,就不淡定了。喜歡一個人就要說出來,這樣才有希望啊。這種道理從古至今都沒有變過哦。你怎麼就不明白呢?”
譚琰抿了抿嘴,跳過一個小坑,卻不料腳下看似堅實的泥土竟然是鬆散的,她一個沒踩穩,身子一歪,一頭栽進草叢中,起來的時候,呸呸呸地吐了好幾口草沫。
“兒子啊,媽媽告訴你,打擊報複是不對的。”譚琰桃樹上撈起在她摔倒前就跳到樹上來的印主,苦口婆心地教導,“人生在世,咱們要做一個胸懷寬廣的人。”
印主輕哼一聲,乖乖地趴在譚琰肩膀上,道:“我說的都是實話,你怎麼就受不了了?”
“我哪有?”譚琰飛快反駁。
“這個陷阱不過是之前幾個陷阱的翻版,怎麼之前幾個陷阱你都能完美地跳過去,這個你就馬失前蹄了?”印主挪揄地看著譚琰,“特別還是在本殿提到‘辰風炎’之後。”
“好啦好啦我承認。”譚琰有些煩躁地擺擺手,“我對他確實有點和別人不一樣的感情,但是這並不能代表什麼呀。特別是,對一個産生感情很容易,但是下定決心並且真正做到和一個人一輩子生活在一起,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一件事。”
印主從譚琰的肩膀上一躍而下,勾著她的領子讓譚琰抱著它:“本殿也並沒有要你一輩子和那種男人在一起的意思——只是看清自己的心,然後面對它,這很難嗎?”
譚琰張了張嘴,話到嘴邊卻不知道要怎麼說,只能嘆了口氣,悶頭往前走。
“你這樣不行。”印主忍不住提醒道,“剛進來這個幻心境的時候,你確實直接進入了你自己的心境。但是你的心境中有一個辰風炎——假的,你不要激動。我怕你過不了‘辰風炎’那一關,直接陷入心境中出不來了。”
譚琰咬著下唇,看著印主,半晌才憋出一句話:“多謝啊。”
要是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直接對上辰風炎的話,譚琰心想,她確實很有可能直接被迷惑,然後就應該什麼都別想了。
可是,她的生命中並不應該只有辰風炎一個人才對。
已經習慣了印主弄出來的陷阱的譚琰,在思考的時候,本能地越過了一個陷阱,得到了印主的獎勵拍拍一個。
“好了,現在我感覺到你整個人平靜了不少。”印主抬頭看著譚琰,道,“要是你準備好了,現在我就可以讓你進入你自己的心境。”
譚琰愣了一下,顯然沒有想到先前耗費了她那麼多時間的“磨練心性以致平靜”這件事,這麼簡單就被印主肯定了。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事到臨頭譚琰反而猶豫了起來,“我擔心……”
印主恨鐵不成鋼地拍了譚琰的胸口一下,全然無視譚琰瞬間微妙起來的神情,直接道:“你剛剛在想辰風炎的時候,還想到了誰?”
“爹孃。”譚琰的腦海中閃過公主和宋燁修的身影。
“還有誰?”怎麼只有這麼兩個,明顯不科學!印主對此表示很不滿意。
“朋友。”譚琰腦海中閃過歐陽流霜、洛未、甚至是侍童的身影。
“還有呢?”不等譚琰開始回憶,印主幹脆利落地打斷她,道,“你在這個世界上,跟許許多多的人有著聯系,你並不是只有辰風炎一個人。”
頓了頓,印主示意譚琰低下頭來和它對視,看著譚琰的眼睛,印主才緩緩道:“所以,你就算進入了自己的幻心境,也只要明白,就算辰風炎許給你再美好的未來、再完美的生活,在真實的世界,也有很多感情是他給不了你的。”
譚琰聽完這段話有些心慌:“兒子你該不會不跟我一起了吧?”
印主輕嘆一聲,身影正逐漸模糊起來,輕聲道:“我沒辦法和你一起。那是你的心境。”
見譚琰一點一點進入自己的心境,印主就這樣安靜地站在一邊,一直到再也看不見譚琰的身影,再等了一會兒,見沒有異變,才安心地走到溪邊,朝著源頭方向坐下。
譚琰能夠進入印主的心境那完全是因為兩人算得上是有著某種意義上的血緣關系,而且譚琰在這種血緣關系中佔據主導地位。
但印主在譚琰的世界中顯然不行。
不過,回想起譚琰剛剛的表現和回答,印主覺得譚琰應該不會被留在裡面出不來了——畢竟是自己的媽媽,真要是這麼沒用的話,怎麼能安全地孵化出自己啊。
饒是譚琰被印主賦予了絕對的信心,她也沒有想到,已進入自己的心境,看見的第一個場景竟然是她剛剛魂穿過來的場景。
只是這一次略有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