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辰風炎還想掙紮著推開她,譚琰趕緊後退兩步,連連擺手:“好好好,我不動。你現在最重要的是給我安靜下來,什麼都不要想,不要動。不要……不要再讓你的傷口再裂開了。”
辰風炎輕笑一聲,隨手撕開衣服擦了擦臉上傷口中流出來的血,道:“你不知道吧,這種傷口不會要人性命,不用半刻鐘它就會自己癒合。除了疼一點,沒有別的傷害。”
譚琰愣了一下,有些心疼,想要上前摸摸他,但是又怕辰風炎動一下就會讓傷口重新出血。
見譚琰躊躇地站在原地,一臉的焦急和擔心,辰風炎輕笑一下,不慎牽動了側臉的傷口,那個傷口立刻又滲出細細的血珠。
“你不要動了啊!”譚琰著急的同時又束手無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辰風炎受苦,對於墓主人的痛恨前所未有的清晰並且深刻起來。
辰家印主到底在想什麼?辰風炎可是他的後代啊!還是辰家經歷這麼多代中,所出現的最完美的返祖後代,為什麼辰應就不能對他好一點?
想起關於辰家墓葬群的傳說,譚琰愣了一下,遲疑著試探著問:“你身上的傷……你身上的傷本來是我該承受的是不是?”
辰風炎疲倦地靠在牆上,看著譚琰,輕輕地喘息,並沒有回答。
譚琰心中更加歉疚了,看著辰風炎前所未有的蒼白臉色,猛地上前兩步,盡量放低了聲音,道:“你……你知不知道有什麼辦法可以讓你好受一點?你告訴我,我一定可以為你做到的!”
辰風炎扯動嘴角,剛想做出一個笑的表情,就被譚琰皺著眉頭喝止了:“你別動啊!還想再出血是不是!”
辰風炎有些無奈:“距離我出血已經過去半刻鐘了,現在除非你再過來扯我的衣服,不然我是不會再出血的。”
“哦。”譚琰飛快地應了一聲,小心翼翼地走到辰風炎的身邊,上下打量著他的同時,也在給自己找落腳點。
到底要站在什麼位置才能不影響到辰風炎的行動又能隨時制住他呢?這真是個令人神煩的問題!
“你冷靜一下。”辰風炎原本覺得譚琰小心翼翼的樣子很有意思,起碼能夠安慰一下他備受傷害的肉體,但是一看到譚琰正虎視眈眈地盯著他,那點難得的小小舒適感頓時就煙消雲散了。
譚琰一揮手示意他不要說話,心中的煩躁簡直都要溢位來了:“你就不能少說一句?就算傷口現在好了,難保不會因為你話說的太多而重新出血!告訴你,你臉上可是有傷口的,萬一裂開的次數太多留下傷疤怎麼辦?別忘了你在皇城可是靠臉吃飯的!”
辰風炎哭笑不得:“你怎麼這麼說你夫君。”
譚琰翻了個白眼,小心翼翼地再上前一步,正好湊到辰風炎面前,她歪歪腦袋上下左右地看了看辰風炎,才滿意地點點頭,站著不動了。
辰風炎有些好奇:“你在幹什麼?”
譚琰聳了聳肩:“現在你可以說了。為什麼要替我去做那個完成活祭的人?光是從血統上你就不合格吧?難道辰應弄出這麼個空間只是為了讓進來的人看見當年發生的事情?而巫女的角色其實誰來做都可以?難道巫女的角色還是考驗人的犧牲精神?”
譚琰頓了頓,不等辰風炎開口又繼續道:“說實在的,我左看右看怎麼看都看不出你還具有這種精神。其實辰風炎,你大概也知道自己挺沒心沒肺的吧?”
辰風炎苦笑一聲,看著譚琰,道:“你自己都認為我做出了犧牲,怎麼還這樣說我?”
譚琰再次聳了聳肩,用無所謂的神情來掩飾有些發紅的眼眶:“因為你素行不良啊。”
辰風炎笑了笑,顯然沒有忽略譚琰那被長發半遮半掩地藏起來的眼眶,沉聲道:“其實當辰應把這種選擇的權利交到我手上的時候,我並沒有這種想法。”
譚琰忍不住冷笑了一聲:“就知道是這樣——那後來呢?後來又是什麼促使你這麼做?”
辰風炎看著譚琰,眼中有些晦暗不明的情緒,這讓譚琰有些心慌。
他緩緩道:“後來,我看見辰應拉著你出現了,你的神情呆滯,就像是被辰應徹底控制了的樣子。在看見你的時候,我才發現,我不能讓你在我眼前受傷,哪怕一點點,我都忍受不了。”
譚琰愣了一下,快速低下頭,緊緊閉上眼睛,但說出口的聲音還是很平靜的:“後來你就選擇了自己去獻祭?”
辰風炎輕笑:“你也說了,我是個沒心沒肺的人,我不可能會做到這一步。譚琰,我向辰應要了個承諾,你想不想聽?”
譚琰輕嘆了一聲,抬手捂了會兒眼睛,才重新抬起頭來,眼神清冷而犀利:“說。”
辰風炎道:“我說,我可以承受獻祭帶來的所有痛苦,也願意帶著這一身傷痛繼續前進。但是,要是你願意分擔我的一半痛苦,辰應就不能在我們前進的路上再設定這樣的幻鏡。”
辰風炎沒有說出口的是,他在幻鏡中度日如年,看著譚琰在他接觸不到的地方沉睡,看著譚琰跟別的男人情愫頓生,看著譚琰一點一點距離他越來越遠……
辰風炎經歷過這樣的情感之後,再也不想重溫一次了。
譚琰的眉頭頓時緊緊皺了起來,看著辰風炎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傻瓜:“你傻啊!什麼叫‘不能在我們前進的路上再設定這樣的幻鏡’?應該是不能在前進的路上設定要命的危險或者幹脆要他把所有的機關陷阱都撤掉不是最好?”
辰風炎輕笑一聲,看著譚琰忍不住嘆息:“你覺得你提出的要求是我受這麼點痛苦能夠換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