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古魯沙耶身後下了馬車,譚琰整個人還有些蔫蔫的,只是在和辰風炎擦身而過的時候,卻像是突然間被打了雞血一樣興奮起來,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辰風炎的胳膊,把人往房子邊上的陰影中一拽,說了句:“你們先走,我們趕上。”
辰風炎猝不及防被譚琰拉了個踉蹌,真正走到陰影中的時候,相比譚琰的激動和鬱悶,倒是相當的氣定神閑。
對比氣場,就知道這場談話的主導被握在了辰風炎手上。
譚琰對此表示不滿意。
她清了清嗓子,深呼吸兩次,終於將心中的那一股煩躁給壓了下去,冷聲道:“你把我推給古魯沙耶是什麼意思?”
辰風炎輕笑,笑容溫柔而包容,就像是最完美的長輩一樣:“你不是很喜歡他嗎?你要是能夠和他成親的話,以後就算古魯沙耶遇上了什麼打擊,你也能好好地安慰他了不是?”
這句話說得,就像是某種不詳的預言一樣。
譚琰再次狠狠地皺起眉頭,卻見辰風炎的視線微微一頓,然後輕嘆一聲,用幾乎是氣音一樣的聲音:“為什麼還是那麼喜歡皺眉呢?”
譚琰愣了一下,整個人又是尷尬又是感動,莫名的還有一點憋屈。
從來都是這樣,只要辰風炎一句話,就能影響她譚琰的情緒。而辰風炎永遠能雲淡風輕運籌帷幄地對付她,就像對付任何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一樣。
譚琰想起自己勸說自己的那一些話,又想想辰風炎刻在她記憶中的所作所為,忽然輕嘆一聲,覺得這一切透著一股子索然無味。
譚琰上前,看著辰風炎的眼睛,認真道:“我不知道你究竟想幹什麼,我也不知道讓我和古魯沙耶成親是你的意思還是這個……這個世界的意思。但是我告訴你——好,我和古魯沙耶成親。”
這次換成辰風炎怔愣了,他原本以為要花費一些時間和代價來換取譚琰在這件事上心甘情願的點頭,沒想到這麼輕易就成了。
見辰風炎面上還帶著不可置信的神情,譚琰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只是笑聲裡,有她自己才知道的心酸和苦澀:“辰風炎,我和古魯沙耶成親後,我的一切,和你沒有任何關系。”
辰風炎一震,看著譚琰半晌,終於淺淺地皺起了眉頭。
“從現在起,我們,再也沒有任何關系。”說完這句話,譚琰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陰影。
就在譚琰走出陰影走到行宮的拐角的時候,就迎面撞上了一個人,那堅實的胸肌和自家高挺的鼻樑做了個親密接觸,譚琰鼻根尖銳地痠疼了一下,忍不住就流出了生理性的淚水。
媽蛋,鼻子是人體最脆弱神經分佈也比較多的一個地方,驟然這麼一撞,簡直就是要人命啊喂!
譚琰一雙眼睛憋得通紅,心裡還尋思著一路上隨行的宮人們中沒有這個高的人啊,抬眼,就撞進了一雙美的讓人不敢呼吸的眼睛中。
怎麼說呢,和譚琰撞在一起的男人有著堪比歐美頂級男模的身材,可能還有些外族血統,五官深邃淩厲,並不是中原人審美中的好看,反而帶出了點野性難馴的味道。
但是他有著一雙海藍色的眼睛,眼白清涼,瞳孔的顏色應該很深,只是他這樣低下頭來看人的時候,因為角度的問題,陽光從邊上的一窪水潭子反射上來,讓他的眼中竟顯出了些波光粼粼的味道。
無端柔和了那種讓人敬畏的犀利。
譚琰深吸一口氣,才終於平穩了心態,笑著和他打了聲招呼,並沒有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繼續往行宮裡走去。
這個宅子雖然冠上了個“行宮”的名頭,但實際上還是個三進三出的宅院——這在他們這個時代,算得上是比較頂級的豪宅了。
因為他們這一次出行的人帶的也挺多,其中不乏有幾個上次也跟著來過這裡,古魯沙耶怕譚琰待會兒跟上來的時候找不到人,就留了其中一個給譚琰指路。
那個宮人見譚琰過來,趕緊笑著湊上來——巧了,正好是他們之前在小房子裡吃午膳時,和譚琰一起呆在膳房的那個宮人。
譚琰笑了笑,跟著她邊走,邊尋思著剛才撞到的那個男人究竟是什麼身份,終於忍不住問了出來。
就在譚琰把那個男人的面貌特徵給描述清楚、特意提及了那非常好看的眸子之後,那宮人才猛然一拍額頭,原來那迷茫的神色一掃而空,握拳點頭,道:“我說是誰呢?原來是大將軍回來了啊!”
譚琰愣了一下:“大將軍?”
她自己是軍校出生,祖上三代都是軍人,爺爺更是上過戰場扛過槍打過小日本鬼子最後折抗美援朝戰爭中,而譚琰的父親更是從文革時期起就沉沉浮浮,才終於做到了將軍的位置上。
就這一點而言,譚琰本身就會對軍人出身的人高看一眼,不然當初也不會那麼輕易就容許了辰風炎的接近,進而一點一點淪陷了自己的心。
所以說,有的時候,婦人之仁相當要不得啊,一不小心就賠了一輩子啊媽蛋!
譚琰對於自己老是想起辰風炎這一點表示無比鄙視,這會兒正好來個俊美的將軍轉移注意力,頓時興致也高了起來。
誰知道那宮人原本說起那將軍也一臉的興奮呢,這會兒見譚琰感興趣了,面上倒露出為難的神情來。
譚琰皺眉,她有些不高興了:“你什麼意思?覺得我不配知道你們大將軍的訊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