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竹正雖然是東國的最高統治者,但他畢竟還是一個尋常人,這種帶著明顯魔性的壁畫,顯然需要傳說中的“有緣人”才能窺見真顏。
而宋燁修不僅能不受影響地看完完整的壁畫,還能憑借驚人的記憶力和臨摹能力在出去之後將壁畫畫下來,這對同譚琰和鬱竹正而言,無疑是一個巨大的驚喜。
宋燁修只是笑著看了鬱竹正一眼,並不說話。
鬱竹正心頭一冷,驟然想到宋燁修在水妖的密室內對自己提出的條件,眉頭微皺,但想要回絕的態度,卻沒有之前那麼堅定和遊刃有餘了。
長長的壁畫一直延續到光亮改變的地方,再往前走大約一百米,就是暗道的出口。
鬱竹正在石門邊推動了什麼,三人就從暗道中出來。
而現在,他們站在暗道之外,也正是之前三人離開的禦書房。
譚琰對於這種精巧的暗道設計很是佩服,若不是時間和地點統統不對,她真的要抓著鬱竹正找來修建或者設計暗道的人來討教討教。
不過現在,她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見譚琰雙眼亮閃閃地緊緊跟著他,宋燁修只是淺笑著走到鬱竹正身邊,討了紙筆,就這禦書房的禦案,著筆畫了起來。
他並沒有用壁畫中那麼多的色彩,只用了焦黑的墨色,一時間,鬱竹正和譚琰只能看見在雪白的宣紙上,暈染開深深淺淺的黑。
只看了一會兒,譚琰就覺得頭暈眼花,胃裡直犯惡心,逼得她不得不調轉視線,坐下休息。
“陛下,能跟我說說,那壁畫的歷史由來嗎?”
鬱竹正笑了笑,正好他也跟不上宋燁修揮毫的動作,幹脆也坐到一邊,聽譚琰這麼說,也就樂得答應。
“這壁畫開始創作的具體時間已經不可考了,但是它完成於一場宮廷政變。”
古代的權力高度集中,一個王朝創立,就會用全天下最好的資源去養育它的後代子孫。
也正是因為如此,每一個王朝的皇族,總會出現一兩個可以成為天才或者變態的人。
而,完成這個帶著如此明顯魔性的壁畫的人,就是鬱氏皇族中,最傑出的皇子,一個讓人不知道怎麼定義他的人。
因為年代太過久遠,那個皇子的出生已經不可考,似乎是哪個不得寵的妃子和皇上春風一度之後,幸運地生下他。
但他因為一件事和一個人,被收錄進東國皇族的族譜中。
一件事,就是完成了皇城地底下的壁畫,一個人,就是他的皇兄,後來篡位成功的鬱竹正真正的祖先。
“他為什麼要創作這樣的壁畫,族譜上就沒有寫?”譚琰覺得不解。
這種東西一看就知道有門道,要說這個皇子沒想飆到什麼,她才不信呢。
對此,鬱竹正也很無奈:“東國皇宮並不平靜,畢竟為了鎮守墓葬群,皇族也總要付出點代價……”
“辰家的墓葬群在皇宮附近?”譚琰皺眉,“可是這件事你從來都沒有告訴我。剛才那個堆滿了屍體的山洞也不是什麼入口,而是你讓人——很有可能就是洛未,弄出來的,對嗎?”
鬱竹正沒想到自己的一時失言,竟然讓譚琰得出這麼多結論,就輕嘆一聲:“你真的和她很像。”
“哪個她?”譚琰的態度開始變得咄咄逼人起來,“從我進了皇宮開始,你對我的態度就曖昧不明。你想讓我以為什麼?你覺得辰家、辰風炎還不夠拴住我嗎?你對我不放心,不僅僅因為我父親是照國人吧。”
“檀煙姑娘。”鬱竹正打斷她,神情莊重而目光真誠,“我之前做了很多對不起你的事。我不知道,你能不能、願不願意,原諒我。”
譚琰這才注意到,從剛才到現在,這個東國的最高統治者,一次都沒有用過那個代表身份的“朕”的自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