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馬車中晃晃悠悠地回到了客棧,譚琰可以從路面的狀況明顯感覺到,她現在所走的路,跟昨天晚上的全然不同。
唉,讓親生爹媽這麼防備自己,她做的究竟是有多糟糕啊。
譚琰仰面躺在床上,輕嘆一聲,將被子捲了卷,抱在懷裡滾來滾去。
現在最重要的是要弄清楚辰家祖祠的位置,以及辰家夜間的巡邏警戒情況,而她作為一個全然的陌生人,要想安然進出辰家,只能用上那個理由了。
譚琰在床上整理好心情,鬆了鬆筋骨,轉身去屏風後換了一件衣服,這一次,她明顯要慎重許多。
參考巫師的形象和譚琰自身的特點,譚琰換了一件點綴著些許獸皮的棉衣,那是辰風炎送給她的衣服,不知道棉衣裡填塞了什麼,衣服不厚,帶異常保暖。
譚琰又將自己的頭發重新打理了一遍,破天荒用上了簪子和耳環,最後將護心鏡放到胸口,穿上厚實的短靴,出門去了。
她現在的形象和普通中原女子有些區別,再加上她那比尋常女性更加深邃的輪廓,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個英氣勃勃的外族女子。
所以,譚琰在辰家低調而恢弘的大門前站定的時候,引起了辰家門衛的戒備。
譚琰笑了笑,將路上買的名帖送過去,道:“這是我的拜帖。辰舟將軍知道我。”
“檀……煙?”
就在譚琰等著那門衛通報完讓自己進去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帶著遲疑的、還有一點點熟悉的聲音。
譚琰有些驚訝,轉身看著他,愣了愣,才算認出他來——譚琰選擇自己贖身去風炎將軍府裡自薦枕蓆的時候,就是這個家夥帶頭給她難看。
原來,辰家也會留著這麼莽撞的家夥啊。還是他有什麼特別之處?
看清譚琰的容貌和裝扮之後,他也愣了一下,隨即甩了甩頭,問:“你是何人?”
譚琰笑了笑,故意學著西方人說中文的那股別扭勁兒,彎著舌頭含含糊糊地回答。
他聽了半天聽不清楚譚琰在說什麼,正焦躁呢,就見辰舟領著一幫子人,急匆匆地跑了出來,還不等他開口,辰舟就站在了譚琰面前,面露感激。
譚琰看著他,心裡沒有了之前想要親近的感覺,但是也不排斥,淡淡的,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我想試試看。”
辰舟簡直就是喜不自勝。
他原本以為,以現在的局勢,譚琰怎麼著也會等著鬱竹正處理完辰風炎的事,或者,起碼要保證辰風炎沒有危險了之後,才願意幫助辰家。
看來,血統的傳承,也不是沒有道理。女人,總是感情走在理智前頭。
譚琰清楚地看見辰舟眼中一閃而過的驚喜,微微挑起嘴角,跟著他們往裡走,不經意問道:“風炎將軍呢?”
“風炎哥哥在宮裡,還沒回來。”辰舟還沒開口,身材略顯粗壯的女子插口道。
譚琰看了她一眼,覺得有些眼熟,但已經想不起在哪裡見過了。
辰舟皺著眉頭瞪了眼那女子,對譚琰笑道:“林兒自小和風炎在一起,對於風炎的任何事情,都很瞭解。”
譚琰有些訝異:這是,遇見情敵啦?但是這也太搞笑了吧,辰舟一方面求著她讓她來解除他們辰家的詛咒,一方面卻放出辰風炎的青梅竹馬對她示威?
那個叫林兒的姑娘,看了譚琰一眼,眉頭皺的死緊,但是之後的路她並沒有跟著,譚琰隱約能聽見她咬牙切齒的聲音。
“長得個死人樣,真晦氣!”林兒惡狠狠地輕聲說了一句,轉身,快速回房。
與她光鮮亮麗甚至有些富態的外表不同,她的房間在下人的院落中,一個角落單獨隔出一間,東西不多,但不整齊。
回到房間之後,她小心地關上門,避開散落一地的雜物,快速走到床邊,將床板一一收起來,露出下面僅容一人進出的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