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又”字,他說的是意味深長百轉千回含義悠遠,直讓前一刻還跳著腳要將印主拔成禿子的洛未,瞬間換上了溫潤的笑容。
“阿童啊,還是你最能幹。這調皮的小家夥就交給你管教吧。我這就回去修身養性啊。”
看著洛未一溜煙地離開,侍童低下頭,看著被洛未扔在地上的印主,挑唇:“你想幹什麼?”
印主眨了眨眼睛,歪著腦袋,眼神無比天真:“喵——”
譚琰從祈天樓離開之後,先是回了一趟客棧,果然在桌上找到一封信。
是宋燁修的。
自從知道宋燁修也來了京城之後,譚琰就有種預感,這個男人一定會在第一時間通知她。
理智上,譚琰對於宋燁修所說檀煙父母的那段愛情故事是不相信的,但是情感上,卻一直有種聲音,讓她去相信。
所以,現在譚琰對於宋燁修的感覺,也挺複雜的。
只要宋燁修沒有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譚琰覺得,認這個個父親,嗯,還要再加上一個母親,對她來說,並不是壞事。
只是譚琰沒想到,她在做好了心理準備的情況下,開啟信,卻還是被其中的內容給狠狠震驚了。
宋燁修在一天之內,和鬱竹正達成交易,找到了那個公主的居住地,邀請她今晚在客棧等著他的人來接她,來個一家三口幸福大聚餐。
要了親命了!
譚琰莫名就覺得一陣陣恐慌——該不是她把印主丟給侍童,上天看不過去,這麼快就來報應了吧?
再看一眼信上的時間,是在晚上。
譚琰嘆了一口氣,將原本定好的計劃推遲,坐在桌前,將護心鏡拿了出來,當鏡子用。
她沒有易容,只是將頭發梳成男子的發髻,將胸脯綁了,換上寬松厚實的男裝——好在現在天氣很冷,要偽裝身形也變得容易一些。
片刻之後,一個容顏深邃柔和而身形略顯肥胖的男子從房間裡出來,左右看看,腳步輕快地出了客棧。
似乎是漫無目的地,他沿街走著,忽然被街邊一個黑黑瘦瘦的小乞丐吸引了,就抬腳走了過去。
他蹲下身,和那小乞丐交談了一會兒,然後伸手拿出了一錠銀子,笑眯眯地交給他。然後那小乞丐飛快地跑了,他也沒介意,站起身,拍拍衣服,轉身繼續前行。
在中午的時候,他走到了一家酒樓前,想了想,進去在大堂靠窗的角落坐好,點了幾個小菜,就這酒,慢慢地吃著。
這個時候正是飯點,酒樓裡的人很多,大堂中又多是那些沒什麼閑錢的販夫走卒,交談聲、叫罵聲、咀嚼食物的聲音……聲音非常嘈雜。
但就是這些人,能夠知道很多流傳於民間的資訊,這些資訊,往往寶貴又及時。
那男子喝了一口酒,安靜地坐在角落,身形幾乎要被周圍的人影給淹沒,沒幾個人注意到他。
就在這時,窗戶上傳來了一聲響動,以及之後持續的、輕微的震動。
那男子微微翹起嘴角,在桌上留下幾個碎銀子,開啟窗戶,翻身出去,悄無聲息地從酒樓中消失。
小乞丐選的位置很巧妙,這個酒樓的窗戶後面就是一條九曲十八彎的小巷,但因為京城改建的原因,很多老住戶都搬走了,只剩下一些沒錢搬家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