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浩平和柳昭對陣了幾次,心中隱隱有種很不對勁的感覺,卻有說不出哪裡不對勁,他只將這種感覺歸於辰風炎受了重傷。
果然,約莫半個時辰過去,“辰風炎”越來越有種力竭的感覺,雖然他極力隱藏,但是那種青白得宛如死人的面容,讓東國計程車兵信心開始動搖,更讓照國計程車兵歡呼雀躍。
在他們的武器再一次對上的時候,杜浩平拼盡全力一槍捅過去,辰風炎竟然脫手讓大刀飛了出去——“辰風炎!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杜浩平興奮得眼睛都紅了。
在照國侵略東國的時候,他還沒有資格成為照國戍邊大將,而當他有能力爬上來的時候,兩國卻因為一個辰風炎,八年無戰事。
這可把杜浩平給憋屈的,做夢都想找辰風炎切磋一下。
能夠這麼輕易打敗辰風炎,是他做夢都沒有想到的。
只是還沒等兩國計程車兵有所反應,一直跟在廉成歷身後的一個小兵忽然催動黑馬,用一種快的詭異的速度插入了兩人中間。
他將柳昭擋在身後,兩人齊齊伸手在自己的脖子上摩挲了兩下,嘴角慢慢露出了詭異的笑容——“嘶啦——”面上的人皮面具被撕下來,辰風炎和柳昭真實的面容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戰場再一次因為他們,而寂靜一片。
辰風炎坐在破夜之上,眼神淡漠,那種君臨天下的霸氣和傲氣,讓杜浩平一陣心悸:是了,這才是震懾邊關十年的辰風炎,這才是辰風炎!
他又興奮起來:“辰風炎!我不管你到底有什麼打算……”
“你當然管不了。”辰風炎開口了,語調帶著慣常的慵懶,輕柔而諷刺,“你連我的計策都沒看頭,哪裡還有命管?”
話音剛落,柳昭催動戰馬後退三尺,辰風炎的視線倏爾變得銳利,不等杜浩平反應過來,破夜一陣嘶鳴,辰風炎淩空而起,接過廉成歷拋來的霸王大刀,對著杜浩平當空劈砍而下。
杜浩平維持著手持長槍的姿勢,轟然倒地躲閃不及,險險地避開,滾落在地,胯下的戰馬被劈成兩半,猩紅的液體劈頭蓋臉地澆了他一頭一身。
“我辰風炎在這裡,東國就一定不會輸。”辰風炎的聲音並不大,但就是這種甚至有點漫不經心的語調,卻讓東國士兵的心中瘋狂湧起了一種驕傲和勇氣。
“殺啊——!”明明只是平地,絕無可以埋伏的地方,卻隨著辰風炎的話音落下,戰場外圍忽然響起了整天的喊殺聲,滾滾的煙塵伴隨著士兵沖殺的腳步聲沖天而起。
主帥被傷,幾個副將詭異被殺,再加上風炎將軍在陣前,周圍又有辨不清人數的伏兵,照國軍隊的軍心,已經搖搖欲墜……
這一場戰役是東國和照國在邊境對上之後、繼八年前的那場大勝之後的最大的勝利。
東國將士俘虜照國四萬士兵,照國的傷亡不計其數,並且將照國軍隊逼退數十裡,更給那驕傲得不可一世的杜浩平以迎頭痛擊。
杜浩平是照國朝廷中難得的堅定的主戰派,說是一個戰爭分子也不為過,只要將他調離邊境,再加上照國皇帝並沒有戰意,兩國之間短時間內很難再起戰爭。
當辰風炎一身銀甲大刀地領兵往回走到鳴鳳城的時候,被眼前飄渺著煙灰的營帳給震驚了。
雖說重建之後的鳴鳳城要比之前更加牢固也更加巨大,但要想安排進整個西北軍的人,還是有點不夠。
因此,住在鳴鳳城中的只有軍中將領和一些文書,一般士兵的營帳都是安排在城外,呈環抱之勢護衛著鳴鳳城。
而現在,這個最強大的護衛,卻在一場大火之後,成了一片廢墟。
正在譚琰的指揮下搶救傷員的一個副將見辰風炎領兵回來,激動得沖上前去撲倒在馬下,雙眼通紅:“將軍!屬下有愧於將軍囑託,沒有照顧好兄弟們,屬下罪該萬死——”
“夠了。”將手邊的任務交給歐陽流霜,譚琰走上來,看著馬上的辰風炎,言簡意賅,“照國派了大量的細作潛入鳴鳳城,想要縱火。但是被我們的人找到了。但有一個漏網之魚,他在城外的軍營中放了火。抱歉,這次是我沒有調查清楚。”
辰風炎翻身下馬,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只是一個人放火,不可能會造成這種損失吧?”
整個軍營幾乎看不出原本的樣子,甚至還有的地方還煙燻火燎的像是隨時都能死灰複燃一般。
譚琰明白他的意思,環顧四周,附在他耳邊道:“在滅火之後,我立刻就在軍營周圍走了一圈。發現,在軍中防備薄弱的地方,早就被人放了大量的火油。一旦著火,火隨風勢,不需要多少時間就能燒得很厲害。”
辰風炎點了點頭,眉頭微挑:“放火油的地方?”
譚琰點頭道:“應該是一個對軍營很熟悉的人,因為那些死角若是沒有在軍營待上一年,很難發現。”
辰風炎揮了揮手,讓跟著他計程車兵也加入到搶救的行列,而帶著譚琰往鳴鳳城中走去:“我怎麼記得,你來軍中不過幾天。”
“將軍想說,譚琰不過來了軍營幾天,軍營就發生了這麼多事情,譚琰才是最大嫌疑人。是嗎?”
辰風炎看著她,不說話。
他們此時已經經過了城門,譚琰看了眼比往常清冷許多的街道,眉眼間多了些肅殺:“現在我沒有資本跟你談信任,我會用自己的方式來找出那個內鬼。”
她看了眉眼高深的辰風炎一眼,加快腳步往自己的住處跑去。
辰風炎站在原地,看著她挺拔的背影逐漸遠去,眼中漸漸帶起了波動,嘴唇微動,一聲極輕極輕的嘆息飄散在風中:“就算你什麼都不做,我也還是信任你的。譚琰……”
譚琰回到將軍駐地的房間之外,想了想,轉身朝著醫聖的房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