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椅子上,書齋老闆親自端茶放到她面前,口中不住的道:“這位夫人,我可等您好些天了,還以為您不來了!”
“您快請坐!”杜若對他道,“不知這書賣的如何?”
“見天都在賣,這銀子嘛,我也早就叫人備好了,就等著您來拿了!”老闆笑道,又忽然壓低了聲音,“不知夫人您究竟是誰?料的真準,是否和蕭大人有些關系?以後咱們這生意還要仰仗您這位貴人!”
杜若臉不紅心不跳的撒謊:“我與他非親非故,不過認識的人見過他,所以才知道真相。”
老闆捋著胡須點頭,又問道:“那夫人可認識一個叫杜若的,?”
杜若心裡頭大吃一驚,表面上卻仍是不動聲色,“老闆從何而知這個名字的?”
那老闆從袖中取出一樣東西,展開遞給她:“這是您當時拿來的蕭暝親筆手書,在這張紙背後寫有這個名字,故此發問。”
杜若看了一眼,心放到了肚子裡,原來是宋居安沒事兒在紙上瞎寫。
“這手書也是別人給我的,我並不知道。”她遞還給他。
拿了七八十兩銀子,杜若並沒有直接回去,而是去茶樓聽人說書。
幸好宋居安進宮去了,沒有和她一起來,不然肯定攔著她叫她早點回去。
說書人講的正是當下百姓們都喜歡聽的宮闈秘事,依舊是給故事套上外衣來做掩飾。
故事越是稀奇古怪,越是跌宕起伏,大家就越是喜歡聽。蕭暝步步高昇,又從天上摔到地上,從地上爬到天上的事自然講的多一些。也幾乎是照著那本《蕭暝傳》來講的,只不過講到蕭暝回京後所作所為,又是照著那本《大雍秘事》改編的,中間還穿插了幾段男女情事。
聽書的人很多,幾乎坐滿了,杜若挑了個角落坐著。人們跟隨者故事的高潮低潮而歡呼或唏噓,時不時發出幾句評判,話說的公正,少有詆毀。
因為事關皇家顏面天威,五皇子陽紹登基後並沒有昭告天下蕭暝被冤被誣陷,若一切明面上推翻,將先皇至於何處?但也幾乎預設了這昭昭言論,官府並沒有禁止《蕭暝傳》的刻印售賣。
陽紹留宋居安在朝中,雖未明說,但朝堂上下也都心照不宣的知道他就是蕭暝,對他無比的恭敬,恭敬中還帶著點忐忑害怕。
杜若默默地聽了一會兒,覺得這樣也好,便離開了茶樓。
回到家裡,宋居安還未從宮裡回來,杜若叫阿琪和阿瑞拿了鐵鍬,三個人在巷子裡堆雪人兒。
先滾了一大一小兩個雪球,又摞在一起,杜若讓人拿了胡蘿蔔做鼻子,兩個核桃做眼睛,嘴巴的位置貼了紅紙,頭發拿棍子刻了刻,還披上了一件破衣裳,雪人兒朝著宋居安做馬車回來的方向。做好了以後他們圍著看了一會兒,杜若心想如果有個照相機拍下來就好了。
他們這處宅子院落還算大,先前只將大門通往廳房之間的雪鏟除幹淨讓人行走,兩邊雪還是厚厚的,杜若又帶著阿琪阿瑞用雪捏東西,雖然凍的兩手通紅,但玩的不亦樂乎。
大概是憋悶久了,又很久沒玩過雪,杜若開心的像是被關在牢裡三年終於撥雲見日出獄了!
估摸著宋居安快要回來了,她又叫人拿來一個木盆,捏了雪球放在裡頭,端到閣樓上去。她則坐在閣樓上等著他。
等大門外傳來聲音,接著大門被推開的時候,她起身伏在欄杆上對正欲走進來的宋居安喊道:“宋大人,接招受死吧!”
說著她撿起雪球一個個朝他扔過去,沒有絲毫的憐香惜玉,宋居安舉手擋在面前,一邊躲一邊朝前快步走。
“停!停!不許動!”杜若急忙大喊,與此同時她也將扔雪球的手停下來。
宋居安仰頭看向她。
“你踩到我們捏的東西了!”她指了指地上通往廳堂的那條道。
宋居安低頭朝腳下看,目光順著地上那些小東西一直延伸到廊簷下。
是一隻只小烏龜,雪捏的,巴掌大,一尺遠一個在地上趴著,好似在往前爬,綠豆做眼睛,還挺精緻。
他蹲下去從地上拿起一個歪著頭瞧了瞧,笑的有些停不下來。杜若又開始朝他身上扔。
宋居安站起身避開腳下那些烏龜朝閣樓上迅速跑來。
見他上來,杜若轉身靠在欄杆上笑望著他,“你別過來,我跟你鬧著玩的!”
“我也想鬧著玩兒!”他剛從外頭回來,臉上凍得有些發白,更顯面板白皙,衣裳下擺濺了些泥汙。
在杜若沒防備的時候,他忽然笑著揚手將方才在地上抓的那把雪朝她撒了過來,杜若連忙揚手擋在頭上,又慌忙彎腰在盆裡拿起雪球,可沒等她扔出去的時候,宋居安就已經來到了她面前拉住了她的胳膊。
“甜的,你咬一口嘗嘗!”杜若吃吃的笑著遞到他唇邊。
宋居安張開嘴去咬,卻又在快要碰到的時候,一口咬在她手上,冰的很,他斂笑責怪道:“怎麼這麼涼?你玩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