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站在門口,望著坐在那兒的宋居安有一剎那的恍惚。
除了旁邊傳來的秦蕊與明瑟的說話聲外,這裡確實是極清幽寂靜的,她身後就是大片竹林,長的極密,有的碗口粗,遮天蔽日的,風也和暢清涼。
她垂下眸子,低了頭,轉身沿著木階朝下面走去。
胸口有什麼東西重重壓著似的,讓人喘不過氣來,喉頭發堵,疼的很。
這邊和那邊僅竹牆之隔,他一定坐在這裡許久了,甚至在她們沒來之前就已經在這兒了,她們說了些什麼,他肯定也聽得是一清二楚。
也不知道她都說了些什麼胡話。
是啊,她都說了些什麼胡話……
她滿腦子的混亂,滿懷的懊悔,不知道自己亂七八糟的都說了什麼……
見她一語不發的回來,秦蕊問她道:“你臉色怎麼變得這樣難看?”
杜若又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來。
“怎麼了?”明瑟也問。
秦蕊忽然輕笑一聲,小聲道:“忘記告訴你啦,宋師爺這幾日都在府上住著與孟爺議事,時常來竹樓裡看書閑坐。”
杜若緩了緩,低聲問她:“你知道他在這裡,故意帶我來的對不對?”
“就是想讓你們見一見,若能和好便和好。”秦蕊笑著道。
又摸了兩把牌,她越發坐不下去了,也不想說話,心裡難受的厲害,便起身告別。
回去的路上,杜若坐在馬車裡,手中擺弄著一支簪子,看著前面擺動的布簾,眼眶熱了又熱,心像是被攪碎了,生生的疼。
回到寶華裳,李方清見了她,連忙從櫃臺後面走出來,又拿眼睛將周圍瞅了瞅,才小心對她道:“老闆!二成他和人打架了!”
“和誰打架了?他現在在哪兒呢?”杜若生氣的問道。
“他說是和幾個街上的痞子!看二成還挺能打的,回來時衣裳爛了,臉上和著泥和血!我趕緊給他打了盆水叫他洗一洗!他應當在旁邊的院子裡待著呢現在!”
杜若連忙朝旁邊的院子走去。進去之後,她看到杜二成正拎著桶給院子裡種的一小片菜澆水,嘴裡頭哼著歌,彎腰舀一瓢水,又猛地直起身子,用胳膊一掄。
“杜二成!”她喊了他一聲。
杜二成連忙轉身看她,“二姐!”
“你把人家怎麼了?你又和人打架!”
“你一回來也不問問我有沒有事,就先問人家,還是不是我姐?我幹活你也不誇我一句!”
“你哪回和人打架別人傷的輕的?能不能老實點?在鄉下打架,來到這兒還閑不住,是不是要氣死我!”
“我錯了!我這不是看不過眼嘛!”
“再這樣你就滾回家去吧!”杜若甩下一句話進了屋。
過了一會兒,杜二成從外頭走了進來,小心覷一眼她的神色,又道:“二姐,我昨兒去找了以前那個二姐夫,叫他給衙門說說讓我當個捕快,他沒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