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仔細想想,每逢改朝換代,最倒黴的是不是那些大商人?財富要麼收繳朝廷,要麼分給了窮人,若是遇到戰亂,家中錢財也會被搶去,那些軍人更是燒殺劫掠。因此,錢財外露有什麼好處?”
杜若望著她笑了笑,“我只說了一句,又沒中傷孟傢什麼,你倒是說個不停,還口口聲聲說恨他,既然你這麼理解他,還恨他做什麼?”
“這是兩回事!孟家倒了,金銀花滿樓沒了,他將我獨自扔下,我被關押起來送往京城獲罪入獄,我怎能不恨他?!我喜歡了他這麼多年,他竟然如此狠心的對我!”
“難不成……你想叫他拉著你一起死啊?”杜若問。
“你難道真的以為他會一死百了?”秦蕊反問。
杜若疑惑的看著她,想了想,點點頭,“我親眼看著大火燒起來的,我當時就在繡莊外面,一個人都沒出來。”
秦蕊抱著胳膊沉思了一會兒,沒再吭聲。
杜若嘆了一口氣,“愛恨是可以並存的,時間久了,你就放下了,以後找個好人家嫁了吧!被你方才那麼一說,我才知道孟家有孟家的不易。”
安靜了一會兒。
秦蕊又忽然抬頭問她道:“你怎麼知道他忘不了他妻子?我記得你當初只是繡莊的一個繡娘而已,怎麼什麼都知道?!”
“我……我和明瑟姑娘走的近些。”
“你不會是故意接近孟遠舟的吧?”
“怎麼會!”
秦蕊又冷哼一聲,“我當時煩死你了!”
“說的我多喜歡你一樣!”
“你不守著你家相公做什麼到處跑?”
“關你什麼事兒?”
“聽說原先你腦子並不怎麼靈光?好吃懶做?”
下一秒秦蕊的頭被一隻枕頭狠狠地砸了一下。
“趕緊滾出我家吧!”杜若又拿著枕頭在她身上砸了幾下。
天逐漸黑透了,街上的鋪子慢慢都打烊了。
李方清拉著雙眼哭的紅腫的小管,跟杜若說了一聲便先走了。
杜若將樓上樓下巡視一番,又上了樓在窗邊坐下來,為客人在此製作的一條腰間束帶畫繡樣,主要畫的是勾卷雲紋,曲折婉轉,其間穿插花鳥走獸等等。
畫著畫著,油燈忽閃了一下,窗上映著的影子忽然多出一個身影。杜若急忙回頭看去,一把利劍也同時放在了她肩上。
“你是誰?”杜若佯裝淡定。
“你不必知道我是誰,為我做一件事。”他道,“幫著殺一個人,宋居安,你應當很熟吧?你們之間的關系一直叫人摸不透,不過他偶爾也會過來你這兒,你既然能接觸到他,就有機會對他下手,這是毒藥,當然,你用刀也可以。”
他遞過來一個青色小瓶子。
“你為什麼要殺他?”杜若伸手接過來,一邊掩飾心中的驚懼。
“你不必知道太多,只知道他不死,你就得死!”
“我怎麼知道他什麼時候來這兒?萬一找不到機會下手呢?可有期限?”
那人沉吟了一下,“他行事謹慎,又有人暗中護著,確實不容易下手。”否則他們也不會一直沒能得手!“給你十天時間!”
“時間太短了吧,一個月吧……”
那人的劍身往她脖子上壓了壓,“別討價還價!十天後他不死就是你的死期!”
“我那麼恨他,當然想讓他死!可看你武功這麼厲害都沒能殺得了他,再多給我五天吧,半個月……我一定想盡辦法!”
“好!”說完,那人從窗戶上掠身出去了。
杜若手抖的篩糠似的將毒藥瓶子仍在桌子上,環視一眼整個屋子,又連忙起身將窗戶關上。
這宋居安究竟得罪了誰啊?!殺他的人到現在了還沒收手!是何等喪心病狂之徒!
坐了一大會兒,平複了心情,她將毒藥瓶子揣在了身上,心裡不由自主的擔心起來。不過那人說有人暗中保護他,回頭她得找個時間問問他,一定有什麼是她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