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雙雙細細打量著蘇明揚,眼睛直勾勾的,手中的絹子打著轉兒,彷彿在春風閣裡對著客人散發自身魅力一般。
“這小郎君莫不是你的鄉下情郎?”管雙雙問。
“雙雙姑娘切莫當著明揚說這些玩笑話,我臉皮厚無謂你說什麼,但我這弟弟可經不住你嘴巴亂說。明揚和我親弟弟做過同窗,鄉裡鄉親,你來我往,關系便親近些。”杜若解釋道。
她拿起倒扣在桌子上的一隻碗,又提壺倒了水,端著遞給蘇明揚。
蘇明揚連忙起身接過去,“謝謝嫂、如蘭姐……”
聽他別扭的改了稱呼,杜若對他笑笑,又對管雙雙道:“他前些日子考試成了秀才,讀書很是厲害。”
管雙雙本靠在椅子上對蘇明揚搔首弄姿,看他眉清目秀滿是書生氣,勢必要戲弄戲弄他,男人越是老實她們這些伺候客人的便越是不老實。
聽了杜若說的這兩句話後,她不自覺地收斂了些,將蹺在另一隻凳子上的小腿兒放在地上,溫溫柔柔的驚嘆道:“哎呀!那可真是了不得!這小郎君看著年紀不大,比那些苦讀書多年的大老爺們兒還要厲害!有些人讀了十幾年書到了還是個童生呢!”
“那是自然,來年明揚必能高中狀元!”杜若坐下來又笑著稱贊道。
“如蘭姐說笑了。”蘇明揚謙卑的道。
管雙雙望向蘇明揚的目光像是忽然間換了一個人似的,發光發亮,抑制不住的仰慕敬佩。雖然她沒讀過書,識不得幾個字,但天生對讀書人懷著敬畏。
“這位弟弟看上去就是大有作為的模樣,人長得玉樹芝蘭,說話和氣,真真少見!春風閣裡的那些客人與他相比猶如糞池,骯髒不堪……”管雙雙接二連三的誇贊蘇明揚。
說的蘇明揚坐立不安,臉色又發紅越發不好意思起來。
杜若笑了笑,對蘇明揚道:“女人說的話越是好聽你越是不能聽,不能信,況且從她口中你幾乎聽不到什麼難聽的話,還是不要太在意,隨意些。”
“合著你嘴裡說的話全是真話一樣!”管雙雙狀似生氣的嗔怪道,“杜姑娘騙起男人來,連我都甘拜下風啊!”
“我說的話嘛,明揚你挑著信吧。”
杜若將筐裡的繡線一一拿出來,前兩天太忙沒有整理,有些繡線鬆散開來纏在了一起,需要小心解開才是。
等兩人走了,她準備去錦芳齋一趟,看看他們的衣裳貴在哪裡,又是怎樣經營的,裡頭大概有多少人。
“這小郎君多大年紀?”管雙雙盯著蘇明揚的臉問。
“十八,小我三歲。”杜若隨口答道。
管雙雙手中的絹子從杜若臉上一晃,嬌笑一聲道:“女大三,抱金磚!我猜你倆不會被家人棒打鴛鴦一拍兩散,你反抗不得,傷心之下離家進城了吧?!”
杜若仰起頭看著她,張了張嘴,無奈道:“你畫本子看多了吧?人家坐這兒一會兒,你調戲他這麼半天,果然是幹一行愛一行,絲毫不給自己放假。明揚你不用搭理她!對了上回你在街上給我了多少銀子?”
她當時只街上解開錢袋看了一眼,沒仔細數,後來都拿去打點衙門的人了。
蘇明揚臉紅的厲害,目光落在那碗茶上,胡亂想了想,搖頭:“一時想不起來了。”
“那我怎麼還你銀子啊?”杜若道,上回和上上回的一併還了他。
“不用還了,我身上帶了銀子了。”蘇明揚連忙道。
管雙雙兩手抻著絹子遮住自己下半張臉,抖著身子望著兩人笑個不停,彷彿杜若和蘇明揚說的是什麼好笑的事兒。
蘇明揚又忽然想到了什麼,看杜若一眼,又移開視線看向那碗茶,拘謹的道:“把我的錢袋給我就行了。”
杜若:“嘿嘿……”當時她把銀子連同錢袋一同給衙門的人了,那個姓李的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