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又朝前面走了幾步,才猛地察覺不對勁兒,這大半夜和同她一樣不睡覺的還有別的什麼人?
她剛駐了足,就聽到竹林裡傳來了激烈的打鬥聲,竹林裡頭火光四濺交鋒激烈,不知道一時間哪兒來那麼多人都湧現在了竹林裡,黑夜中一支支利箭破空穿過。
杜若急忙躲在了一座假山後,火光閃爍中她看見一個人被十幾個人包圍在中間,刀光劍影密不透風,那人的身上中了好幾支箭。她又想起暴雨那天她來繡莊,剛進門就有人要闖入,連著跳進來三次都被繡莊的守衛打出去了。
這繡莊裡有什麼不同尋常的?藏有什麼秘密?
她來不及多想便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跑去,因為她看到另一邊長廊裡有幾十個人舉著火把朝這邊快速湧來,火光將附近照的如同白晝。
跑了沒多遠,杜若聽到身後有人喊道‘什麼人在那邊!’,似乎有幾個人朝她這邊追來。
她急忙轉過花圃擋住自己,借機朝另一邊的屋舍跑去,等繞過了那幾間房子,後面的人似乎沒有追來,剛才她跑的急,也不知道那些人是不是對她喊的。
又朝前走了一段路,打鬥的聲音離她逐漸遠了,聽不清了,杜若才發覺自己一腦門子的汗,風一吹,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沒看清前面的路,腳底下一崴,杜若摔在了地上。
左手火辣辣的疼,似乎刮到了地上的石子兒,她咬了咬唇,慢慢從地上坐起來,抬手檢視傷的如何,卻又忽然抬起頭來。
夜風習習,月光皎皎。孟遠舟身上仿若披載著月色銀輝,在她的注視下,緩緩走到了她面前。
杜若緊張到了極點,反而冷靜了不少,仰頭望著他,心道,今夜真是離奇的很,不管怎樣,大不了就是死吧。
他朝她伸出手來,問道:“好好走路也能摔倒麼?”方才她走的那樣急,他以為只是莊裡的一個丫鬟,沒想到走近了看卻是她。
見她也不吭聲,只是警惕的看著自己,孟遠舟只好收回了手,又疑道:“你怎麼在這裡?為何不在房中睡覺?”
他又朝周圍看了一眼,這邊安安靜靜的,離竹林那邊稍遠。
杜若從地上站起來,喊了一聲‘孟爺’,竭力讓自己冷靜下來,解釋道:“我半夜醒了發現自己在繡莊,有些睡不著,就出來走走,沒想到返回去的時候迷了路,就走到這兒來了。”
他點了點頭,“我送你回去吧。”說完他朝前走去。
杜若朝周圍看了一眼,發現沒有人跟著他,便跟上去問道:“孟爺怎麼也沒睡覺?”
“睡不著,出來走走。”他道,“你有沒有看到什麼?”
杜若的心又一瞬間提了起來,“看到什麼?我不是很明白。”
“明瑟和你說過了吧?十五那日我要外出辦事,你隨我同去,修文到時候也去。”他道。
“嗯,說過了。”杜若點頭,不過經過今夜,她不會去了。
“明日十一了。”他又道。
“嗯。”
她扭頭看他一眼,心驚膽戰難以平息。他究竟是怎樣一個人?她不相信竹林裡發生的事情他不知道,而且明瑟將她安排在棠梨的住處是什麼意思?
不過她左想右想,孟遠舟似乎也思慮沉沉,一路上兩人都沒再說話,一直走到杜若住的那個房間外停住。
守在外面的那兩個下人趴在外面的桌子上一動不動,似乎都睡著了。
“進去休息吧!”他道,說完便轉身走了。
杜若朝四周看了一眼,推門進屋,心中慌亂仍舊難以平複。繡莊一定有什麼事兒不為人所知,竹林被圍攻的那個人應當活不成了,畢竟她親眼看見那人中了幾箭。
出人命了,暗夜殺人、被殺,她想去報官!可是衙門會管麼?
杜若靠在床邊上胡思亂想,不知何時又睡著了,早上她是被一陣敲門聲給吵醒的。
等她開了門,一個丫鬟端著飯菜走了進來,孟修文一手抱著蹴球,一手拉著明瑟的衣裳也跟著走了進來。
明瑟笑的和昨日一樣好看,聲音也如昨日般婉轉,只是再見到她,杜若一點都不淡定了,畢竟這一切都是明瑟安排的。
誰知道她笑容底下藏著什麼禍心?
“小少爺,明瑟姑娘。”杜若行禮。
“這些飯菜是我讓人給你準備的,正好小少爺也還未用飯,你們兩個一起吃吧。”明瑟道。
“這不合禮數,少爺身份尊貴,我怎能與他同桌而食?”杜若連忙道,“昨日我在這畫畫竟然不小心睡著了,感謝明瑟姑娘照顧,我現在還不餓,家中還有事兒就不叨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