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大疆忽然快步朝前走去,指著掛在牆上的一排宮扇,對宋居安道:“這個美!給我那寶貝女兒帶回去她肯定喜歡!”
宋居安隨他指的方向走了過去。
孟遠舟慢走了幾步,又沉聲與明瑟道:“秦蕊那邊你怎麼說的?”
“我告訴她,一切都安排好了,成婚事宜自然也在準備。”
孟遠舟點頭,“魏國公是個老狐貍,不牽扯到朝廷才能全身而退。”
“是啊,辛辛苦苦賺來的金山銀山反倒都進了魏國公的口袋,簡直是天理難容。”
樓裡這會子安靜極了,砸吧砸吧嘴都能聽見聲兒。杜若坐在那兒無事可做,卻又不想他們看到自己無所事事,便低著頭專心整理明姐的繡線。
說話聲漸漸到了跟前,又慢慢從她和明姐的面前走過去,等走遠了,杜若才抬起頭來。她又忽然想起,她在這兒一個月多少工錢,宋居安找人一問就知道了,到時候肯定知道她在說謊。
不過,事到如今也不怕他知道了。
片刻後,烏大疆帶著人出去了,樓裡的這些人又活了過來一樣,紛紛抬頭朝門口望了一眼,竊竊私語。
“一定要好好幹!不許心不在焉不許偷懶!”管事兒的走出來對她們大聲道。
大家又立時安靜了下來。
中午吃飯的時候,杜若聽幾個人說孟爺今日在莊裡大擺宴席招待縣太爺以及衙門來的人。杜若心道,宋居安應當也沒走吧。
馮寧坐在她旁邊,問她道:“你這幾日怎麼不去善工樓了?大家手頭的活兒少了許多,再過幾日應當又要恢複一個月來幾日的情形了,哎,酬勞也要少了,我相公聽了定會罵我……”
“我想多學點東西,就去看看,說不定過幾日又回去了。”杜若道。
馮寧語氣有些酸:“說不定到時候你要回去,鄭大娘也不要人了,到時候可別兩頭落空。”
杜若笑了笑。
“你之前不是告訴我你要攢錢走人嗎?怎麼沒走?銀子不夠?上回你從書齋那邊賺了多少啊?杜若你跟我說實話。”馮寧忽然又問她。
“再說吧,錢還不夠。”她隨口應付兩句,不想說太多。本來她已經被這事兒折騰的不行了。
下午的時候,杜若坐的時間長了,不免有些昏昏欲睡,她這幾日思多慮多,精神不濟,估計別人一眼就能看出來。
等快要熬到下工的時候,明瑟忽然叫人過來找她,說是有事兒吩咐她去做。
跟著叫她的那個下人,一路走到上回雨天叫她換幹衣裳的房門外,下人徑直開啟門帶著她走了進去。
明瑟正坐在那兒喝茶,見人進來,連忙笑著道:“來了,快坐。”
杜若見房間正中央放著作畫用具,準備的十分齊全,又朝周圍掃視一眼,房內擺設與上回一樣,仍舊打掃的幹淨整潔,還比那日雨天亮堂多了,便笑道:“原來這是明瑟姑娘的房間。”
那日她問那個丫鬟,那丫鬟也沒回答她。不過這像是慣常住人的,胭脂水粉畫筆描紅,是女子住房,應當不會錯了。
明瑟笑了笑,起身道:“主子出去了,他吩咐讓你畫幅畫,我忙來忙去的忘記和你說了,等想起來都這時候了,以前主子怎麼和你說的,你就怎樣畫吧。”
杜若點了點頭,心道,確實不早了。
“你就在這裡畫吧,桌上的瓜果糕點你隨意吃些,省的餓著肚子,我先去忙了。”明瑟又道。
“好。”
明瑟帶著人出去了,並順手將房門關上。
杜若又將整個房間掃上一遍,心中感慨,房內擺設用具,書畫筆墨都彰顯著奢侈,這就是有錢人家。
她坐下來,扭頭往窗子看上一眼,外面雖然天色明亮,但等她畫好不知要多久,得盡快畫,畫完回家。
想到回家,她心中又是煩躁。用了一會兒時間平複自己的情緒,她提筆開始作畫。
棠梨,棠梨,畫的自然還是孟夫人。
只不過自從在周寧婆婆那兒聽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之後,她就對孟遠舟的那份兒深情持懷疑態度了。雖然她也不相信孟遠舟是什麼壞人,但心裡多多少少會受點影響。
畫了小半個時辰,杜若又往窗子看了一眼,不知是不是到了下工的時辰了。
這時有人敲了敲門,接著房門被人推開,一個下人抱著個香爐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