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緩緩松開了手,任由他將信紙拿走。
為娘?!兒子?!
宋居安拿起來迅速看了一遍,眉頭深深蹙起,質問她:“這是怎麼回事兒?”
杜若無奈的解釋:“是繡莊的小少爺孟修文,從小沒了娘,孟家人又不肯讓他知道孟夫人已經去世了,便叫人寫信騙他,說他娘親不久就回去了。”
他眉毛微抬,仍舊質疑:“為何是你寫?”還有,她的字什麼時候這樣好了?
“寫信這樣的餿主意是我出的,我原也沒想到孟家的人會讓我來寫,說是繡莊女工很少有識字的。”杜若道。
他拿著信紙朝前走了幾步,回頭看她一眼,又看向信紙,心中疑竇叢生。
她……
孟家……
小少爺……
他斂去眸底的波瀾,轉身將信紙遞給她,“寫好了,就早些休息吧。”
“嗯。”杜若將信紙裝進信封,又在一角寫了棠梨兩個字。
宋居安又轉身出去了。
即便頭發沒幹,她仍躺在了床上,翻了幾遍身,她又下床將西屋的窗戶開啟,興許要下雨了,屋裡頭很是悶熱,將她剛才在外面洗涼水澡激起的冷意很快一掃而光了。
她仰面躺著,腦子裡回想著這些天以來做的事兒。
過了一會兒心裡又想魯哥有沒有給她打聽到租房的,又或者她進城去。
腦子裡不停的閃過認識的那些人,漸漸地亂成了漿糊,她幹脆閉上眼睛不再去想。
房門被人推開了,宋居安從外面走進來對她道:“傘在門後,今夜許是有雨,你明日要去繡莊,若是天亮雨停也就不會耽誤事了。”
“嗯。”杜若應了一聲,經他提醒,心裡頭也頗為擔憂。
別再像上次那樣,暴雨下的像是發了大水,路過泥濘的地方馬車也難行。濕衣裳貼在身上很是難受。那次宋居安還莫名其妙的發瘋發怒,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下大雨。
“頭發不是還未幹麼?怎麼睡下了?”他望向床帳問道。
“我就想躺一會兒。”她閉著眼睛道,今日腦子裡想太多人太疲憊了。
“你熱不熱?”他又問。
“嗯。”
過了一會兒,杜若察覺身邊有人坐下來且對著她扇風。
她睜開眼睛,發現宋居安靠坐在床邊上,一手拿書閱覽,一手拿了把蒲扇,一下一下的輕輕的對著她扇。
他神色平靜,落在書上的目光亦是柔和,這樣的情形,彷彿慣常之事一般。
杜若盯著他的面容看了片刻,‘謝’字在嘴邊轉了個圈,還是沒說出口,便又默默閉上了眼睛。
躺著躺著,便漸漸進入了夢鄉。
又過了片刻,宋居安目光從書上移開,看向躺在床上的人。她睡的很是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