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她走向村口,路上與韓良打了個照面,卻見他臉色有些難看,像是一夜未睡,手腕上還受了傷,包裹著厚厚的紗布。
“韓兄弟怎麼傷著了?”她問,昨晚她去買肉的時候,他還好好的。
“剁骨頭不小心碰到了。”韓良對她道。
杜若點了點頭,心裡卻道,剁肉剁骨頭大多傷到手吧?怎麼碰到了手腕?不過人有失手馬有失蹄,也說的過去。
坐上馬車後,七哥今日見到她憂心忡忡,連打馬鞭似乎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半道兒上的時候,七哥對她道:“杜娘子,要不我以後就不來接送你了!”
“為什麼?七哥接了別的活兒了?”這臨近的村子像七哥這樣專門趕馬車的人再沒有了。她不可能走著那麼遠去,雖然浪費幾個錢,但不能因小失大。
“昨日那些人說的,我怕別人誤會到杜娘子,讓人說閑話!”七哥弓著背道,唉聲嘆氣。
“我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沒什麼在乎的,七哥你要是心裡不舒服,那就別接了吧。”杜若道。
反正她在這個村子裡一向被人說三道四。
七哥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沒再說什麼。
等到了繡莊,明瑟似乎早就等著她了,她坐在離大門不遠的涼亭裡,見杜若來了,便叫人喊她過去。
“姑娘叫我來做什麼?”杜若問。
明瑟笑了笑,請她坐下來,又為她倒了一杯水遞給她。
杜若受寵若驚的接了過去,明瑟近來對她的態度是越發的好了。
“杜娘子,你這些日子總是忙的很,小少爺問過我幾回,說為何在繡莊裡總見不到你。”明瑟道。
“是我疏忽沒向小少爺請安。”杜若道,雖然其她女工也從未專門向孟修文請過安,但場面話還是要說的。
明瑟淺淺一笑,“你可害苦了少爺了!”
“少……少爺怎麼了?”
“你在信上總是考他課業,他怕自己做的不夠好,這些日子總是抱著書,學堂也去的勤了,吃飯也不怎麼使性子了,連主子都見不著他。”
杜若感到不好意思,她也不知道信上該寫什麼,雖然對孟修文的關心是發自內心的,但半張信紙寫下來,就把該說的話寫完了,便問他一些書上的東西湊字數……
“你先別去善工樓了,跟我去見主子吧,不知道要怎麼責罰你呢!”明瑟站起身故作嚴肅的道。
杜若心中哀嘆一聲。
到了地方,她跟著明瑟恭敬地對孟遠舟行了一禮,明瑟轉身笑著望她一眼便下去了。
孟遠舟背對著她而站,兩個丫鬟正在為他穿上一件暗紫色外袍,整理系帶。
“見不著我兒子,我就只好見見你了。”孟遠舟道。
杜若看不見他的神情,心道,這話說的雖然誇張了些,但也確實恐嚇到她了。
“孟爺,我、我錯了。”她道。
那兩個丫鬟朝外面走去,孟遠舟轉過身來看向她。
“論語背的怎麼樣?”他揹著手走過來問。
“會背幾句。”她莫名其妙,為何忽然問這個。
“是麼?”他不陰不陽的笑了一聲,走到另一邊席地而坐,“修文都快背完了,你才會背幾句?你在信上快考了他半本書了。”
杜若:“……”她雖說背不全但也能也能翻閱手邊的書參考一下吧……
“少爺太認真了,將來必有一番大的作為,孟爺真是好福氣。”她恭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