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蔡氏看向杜若的眼神兒既惱怒又震驚!
杜若也不知道她想說什麼,就又轉身回了屋。她將裝東西的包裹解開,筆墨紙放在桌子上,手中拿著幾本書,視線掃了一圈,落在宋居安那空落落的書架上。
她走過去,站在宋居安的身後,將幾本書擺放上去。
宋居安疑惑的回頭,正好她放好轉身看他在寫什麼,倆人對上視線,“那個……我不是學認字兒麼,買了幾本書放這兒了,回頭你教我吧!”
“好……”宋居安瞧她認真的神色,嘴角微翹,忍笑低下頭去。
簾子嘩的一下子被人扯開,蔡氏滿臉怒氣的跛著腳走進來,瞅了一圈,視線落在杜若擱在桌子上的小包裹上,上前伸手一扯,從裡頭掉下來一隻銀簪,兩塊銀子。
蔡氏只覺得腦門子一轟,差點站不穩,指著杜若全身顫抖的罵道:“賤蹄子!你是不是真的去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了!這銀子和簪子哪來的?!”
這兩樣加起來也有七八兩銀子!家裡一季子莊稼都賣不了這麼多錢!
王婆子也從門口伸頭往屋裡瞧,大張著嘴,不敢相信的望著杜若。
沽南鎮大街上有一家青樓,好巧不巧,半個月前隔壁村子的一個小娘子,因為家貧吃不上飯,還有個牙牙學語的孩子,便偷偷去了青樓接客,過了一些天,被人發現,那小娘子當天晚上就上吊自殺了。
杜若皺眉望著她,站在宋居安身後沒有動,她怕蔡氏忽然撲上來打她,站在這兒正好擋一擋。
蔡氏見她不吭聲以為印證了自己的猜測,將柺杖丟開,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拍打著自己的大腿,又一邊罵:“老宋家這是造了什麼孽啊!娶了這麼個喪門星!不要臉的賤蹄子!連祖宗的臉都丟光了!嗚嗚嗚嗚……”
“娘你哭什麼?”宋居安不悅道,他冷冷的看向杜若,質問:“說清楚這銀子哪來的?去沽南鎮做了什麼?”
他不喜歡看女人哭。
“方才已經說了,去找活幹了,反正在家裡閑著也是閑著,去了趟雲水繡莊,幫了繡莊老太爺一點小忙,他們便賞賜給我這些銀子,也同意我在繡莊做活了。”杜若道。
青陽寺的事兒還是要瞞著,反正在青陽寺的時候孟老太爺給她銀子,她沒收。
蔡氏的哭聲戛然而止,似乎有個開關一般。默了默,對著杜若呸道:“說起謊話來好不要臉!你能幫上什麼忙?!又怎會賞你這麼多銀子?!”
有了這些銀子,家裡不出什麼事兒的話,接下來一年都不用愁了。
“他孫子在路邊中暑暈了過去,我遞了一杯茶,人家家大業大的,有錢找不到地方花,你嫌多,人家可看不到眼裡去!”她冷笑。
這話有道理,但蔡氏剛才那副要死要活的樣子,一下子轉變不過來,經宋居安走過去扶她,她才抓著宋居安的手臂顫顫巍巍的站起來抹了一把老淚,又接過宋居安遞過來的柺杖拄著。
王婆子笑呵呵的走進來,忍不住道:“老宋家要發達了!如蘭,咱們這邊幾個村子裡只有兩個婦人在繡莊當繡娘,你可得好好做!”
“哼!她也就是出門踩了狗屎運!說不定明兒去,後個就被人趕回來了!”蔡氏雖然心裡頭激動,但表面仍舊滿身怒氣。
蔡氏將倒在地上時抓在手裡的那兩小塊銀子遞給宋居安,“安郎,你拿著!管好這個家,管好你婆娘!”
宋居安看了杜若一眼,接在手裡。
蔡氏忽然得意地對王婆子道:“年初我讓人給居安算了一卦,算卦的說我家居安命裡帶火!今年必定時來運轉,吃喝不愁,還真成了真!”
“那你可得跟我說說去哪兒算的?找的哪個算命先生?”王婆子殷切的打聽。
倆人說著朝外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