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家裡,杜若就看到堂屋裡坐著一個男人,是曹旺。穿著一身灰黑色的袍子,雙手搭在膝蓋上,垂著頭,看上去有些窩囊。
蔡氏高興的坐在旁邊與二女婿說話,順便數落自己的女兒。
杜若隨宋居安走進堂屋,一見到他,宋居安便冷了臉,連話都沒和他說一句,徑直倒了水喝了。
曹旺見了宋居安,像是屁股底下著火了一般嚯的站起來,緊張的與宋居安打了聲招呼。
蔡氏見他臉色不好,急忙解釋道:“曹旺來叫銀花回去呢!居安,你勸勸銀花同他回去。”
“不是說人不要了嗎?怎麼又來叫人?”杜若不悅道。
相處這些日子,宋銀花的脾氣她也有了瞭解,絕對是那種任人欺負的柔軟性子。若是跟他回去,相信過不了多久就又吵架,被他打。
男人就是這樣,女人越是沒脾氣,越是對他耐著性子,他越是有脾氣,越是沒耐心。
蔡氏聽了她的話,破口大罵道:“死婆娘說什麼呢,什麼時候輪到你說話了,還不快去做飯!”
“怎麼,你這麼稀罕把你女兒推進火坑?”杜若反問她。
宋居安眼眸冷厲的看了幾人一眼,發話道:“聽二姐的意思,她若是回去,我不攔著。”
“你!”杜若生氣的望著他。
曹旺連忙走進裡屋,喊了聲‘銀花’便去拉宋銀花。
宋銀花被她扶著從裡屋走出來,哭的雙眼紅腫,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曹旺連忙道:“媳婦兒,你別哭了,是我不好!我混蛋!我不該打你!我不是人!”他連連認錯,又作勢往自己臉上扇巴掌,然而沒人攔著,他只好輕輕打了一下,訕訕的放下了手。
“回去吧,別哭了,還不嫌丟臉?!”蔡氏斥責道。
宋銀花抽抽搭搭的點點頭。
杜若見她竟然答應了,連忙道:“二姐,你可想好了,一向是狗改不了吃屎,你若是跟他回去,以後日子還是好不到哪裡去。”
蔡氏揚起手中的柺杖朝她身上打來,幸好她腿腳不利索,杜若一閃身躲了過去。
宋居安攔在兩人中間,對蔡氏道:“娘,家裡多張嘴吃飯也沒什麼。”
蔡氏見宋居安這樣說,立刻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難過的道:“我還不是怕人說三道四,你二姐都嫁了人了,總在孃家住著怎麼行,不知道的還以為你二姐被休了呢!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這也是為銀花好啊!”
“二姐,你真的想跟著他回去麼?”杜若又一次質問。
宋銀花猛地抬頭看向她,傷心又帶著怨恨道:“我不像你,被人戳著臉罵也不知羞恥!娘那樣罵你,居安也總不待見你,你還賴著不回孃家去,我呢?我能像你那樣嗎!”
杜若怔了怔,心裡被刺痛一下。
她忽然扯起嘴角笑了笑,自己還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封建社會,像宋銀花這樣的女人多的是,而杜如蘭只是個例外,她也是個例外,她不能幫別人做決定,更改編不了別人的看法別人的人生。
她唯一能做好的,就是自己活得漂亮的,過自己想要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