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居安想,倘若周圍沒人,保不齊她會對那兩文錢三跪九叩,上束香,當祖宗供起來。
旁人說的對,杜氏掉錢眼兒裡了。
他擰著眉頭轉身快步走了。
杜若不得不佩服王婆子那張嘴,村子裡發生點風吹草動,她知道的比誰都快都清楚。
她‘死皮賴臉’賺來兩文錢的事兒,婆婆蔡氏沒多大一會兒就知道了。吃飯時蔡氏笑眯眯的囑咐她好生做繡樣,多賺些錢,那語氣不知和善了多少倍。自從她來這兒,蔡氏對她笑還是頭一糟。
她坐在西屋桌前,面朝木窗,小心翼翼用針將手上的水泡挑破,拿幹淨的毛巾擦幹淨,又將拇指上包紮的布條解開,重新塗抹了藥膏,換個幹淨的布條重新包紮上。
杜若做這些的時候,宋居安在仔細的檢查他的那些書,命根子似的,幾乎一頁一頁的翻查。
“不許再碰我這些書。”他聲音不溫不火的道。
“知道了。”杜若頭也不回的道。
看她那隨意的態度,宋居安隱約覺得還會有下次。於是他將書架上的書都拿下來放在木箱裡上了鎖,滿滿三大箱子。
杜若覺得宋家如今潦倒,宋老爹生了重病隔三差五的醫治拿藥是一回事兒,和宋居安買這些書也脫不了幹系。
“以後我賺了錢就不交給你了,家裡頭開銷,往後沒了我自會拿。”杜若看他一眼道。
和他去大河村找神婆,一下子四十文錢出去了,他明知道那些錢可以省著,可見這人不僅愚孝,還不懂開源節流,花錢無節制。
若是由他掌財,家産遲早敗光。
按理說農門小戶的莊稼人過慣了苦日子,從牙縫裡積攢點銀子,花出毫釐都像是要了命,前思後想這個錢到底該不該花,很是精打細算。
宋居安不然,他很有養尊處優的潛質,只可惜他沒那個命。
聽見她的話,宋居安停下擦拭書架的手,回望了她一眼。
在西屋裡,倆人各自做著各自的事兒,互不影響,沒人吭聲。
杜若從沒想過自己不僅和一個男人共居一室,還這麼和諧。
過了一會兒,宋居安掀開簾子出去了。
她也站起來,將桌子上放的針線筐整理了一下,發現剪子不見了,許是宋銀花要用進來拿走了。
堂屋裡的蔡氏忽然大聲喊她,她只好去了堂屋。
“把這些髒衣服洗了!”蔡氏對她道。
“叫二姐洗吧!我沒空!”她掃了眼那堆髒衣服道。
“你二姐做鞋呢!你要是會做,你去做,讓銀花洗!”
“我剪繡樣呢!”
“不差這一會兒!”
“二姐就差這一會兒了?”杜若皮笑肉不笑的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