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他道。
杜若本來也沒睡著,聽到他說話聲,立刻坐起來,發現油燈已經熄滅了,不過她很快適應了黑暗,站起身和他一起朝學堂外面走去。
倆人一前一後的走著,杜若腦子裡還在不停的構思,準備明天去周寧姥姥家一趟,向她‘請教’一些問題,認個師傅,這樣以後隨便她怎麼裁剪,即便是以前的杜如蘭沒見過的東西,或者是周圍人沒見過的,她可以藉口往周寧姥姥的身上推。
在經過宋家東邊的趙三兩家門口的時候,杜若不經意的往他們柵欄門上一瞅,發現後面站著個人,那人一動不動,不仔細看還真看不清,宋居安就沒注意到。
杜若先是驚了一下,才忽然認識到那是趙進寶!
見杜若瞧過去,趙進寶嘿嘿笑了幾聲,隨著杜若的方向轉頭。
宋居安瞧了他一眼,走到門前拉開木門進去了,杜若心裡‘呸’了趙進寶兩聲,也連忙跟著進去了,那天趙進寶跟到村外對她用強的事兒,她還沒找他算賬!
宋銀花將鍋裡溫著的飯菜端到堂屋,宋居安一邊吃飯,一邊聽蔡氏向他講述今日村長帶他媳婦兒來家裡發生的事兒,其間夾雜著哭泣、謾罵。
杜若坐在西屋裡,隱約聽了片刻,忽地起身將床頭放的木箱子開啟,又從裡面拿出個小匣子,將那隻白玉銀簪拿在手中,上次她讓宋居安拿去當掉,宋居安沒拿。
蹲在地上端詳片刻,她默默道:“杜氏,我要對不起你了,這是你唯一的嫁妝,我準備拿去當了,我得賺錢,等將來有了錢,我再給你贖回來。”
“……也可能贖不回來,我盡力就是了……”
她對著簪子吹一口氣,將它放在枕頭底下,上床睡覺。
第二天宋居安去學堂幫忙的時候,開門正好看杜若蹲在離家不遠處,手中拿著樹枝子在地上亂畫。
宋居安走到她面前,低頭看了一眼地上毫無章法的劃線,泥土被翻起來一撮一撮的,杜氏兩手也都沾了泥。
“讓一讓!”杜若對他道,仍舊低著頭。
宋居安退開幾步,面帶不解,不過杜氏做的糊塗混事多的數不勝數,他也沒工夫一一搭理。
“中午我就不回來吃飯了,不用專門去學堂叫我。”他開口道。
杜若這才抬起頭來仰視他,“以後每天午飯都不回來吃嗎?”
“不一定。”
“你盡量在外頭吃吧!時間長了也省不少糧食!和爹孃說了嗎?”
“說了。”
“那就行,省的他們見你不回來,又叫人去找你,去吧!”杜若說完,繼續拿樹枝亂畫,她就是找找畫畫的感覺。
宋居安轉身走了。
見他走遠了,杜若扔掉手中樹枝子,站起來拍拍手,抽空去了周寧婆婆那兒。
周寧婆婆六十多歲的人了,老伴兒死了,只有一個女兒,還嫁的遠,又不經常回孃家來,她一個孤孤單單的住,兩間破敗的茅草房,沒有院子,周圍也沒住什麼人家。
敲敲門,裡頭傳來凳子移動的聲音,過了好半天,木門才吱呀一聲開啟,周寧婆婆彎腰駝背的出現在她面前,渾濁的雙眼仔細睜大辨認來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