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幹一會兒,便直起腰往前看看,她與宋居安的距離越來越大了。
又過了一會兒,她氣喘籲籲的放下鋤頭,回頭看了一眼,發現離地頭才三丈遠!宋居安在她前面,彎著腰一直沒停過。
她走過去對他道:“咱們先歇歇吧!”
“你累了就去歇一會兒吧,我把這邊的鋤完。”宋居安道。
在幹活這件事兒上,宋居安倒是不怎麼苛待杜氏,且很好說話。若是平日蔡婆婆指派杜氏做的,她如果不願意,他才會說她幾句,讓她不要惹蔡婆婆生氣。
杜若心想,這或許是宋居安心裡對杜氏有那麼點愧疚,給予的補償。
杜若也不客氣,朝路旁的梧桐樹下走去。
又過了半天,宋居安才停下來,舉起衣袖將臉上汗水拭去,見杜若站在樹下朝他招手。
他以為杜氏有什麼要緊事兒,便丟下鋤頭走過去,見她右手中拿著一塊甜瓜在啃,又伸手遞給他一塊。
想起周旺家的說杜氏偷了她們的瓜,他一臉厭煩的責備道:“以後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不要再做了,鄰裡看到又要來鬧!”
“這不是偷來的,這是我在那邊土溝裡的野瓜秧上摘的,你嘗嘗,很甜的!”杜若好聲好氣的道。
見她神色自然,完全沒有往日被自己責備時的拘謹不安,宋居安信了她,聲音也和緩下來:“你吃吧,我不吃。”
杜若也不再熱臉貼人家冷屁股,只好將吃不完的一半兒包起來,又對他道:“你不是說今日去給爹抓藥嗎?要進城吧?咱們早點回家吧,省的你天黑才回來。”
再幹下去,她真的要中暑了!
宋居安經她一提才想起來要去抓藥的事兒,便拿了鋤頭倆人往村子走。
北山山上鬱郁蔥蔥的,山腳下種滿了莊稼,一塊接著一塊,高高低低,大家田産不多,像這種在山坳子裡開墾出來的也不是什麼好田,就是因為別人看不上,所以宋家這塊地才沒賣掉。
往前走了一段距離,杜若聽到前面傳來男女說話的聲音,一聲高一聲低斷斷續續的。
宋居安自然也聽到了,面色凝重,朝兩邊看了一眼。
“安郎,你聽什麼人在說話?”杜若問道,這裡應當不會有歹人打劫吧?想她和宋居安一窮二白,沒什麼可被打劫的。
“不知道。”宋居安搖頭。
又走了七八步,聲音清晰起來,嗯嗯啊啊的……是從前面高粱地傳出來的,一男一女,大中午的跑到遠離村子的北山來,又鑽進高粱地裡,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他們在幹什麼!
男人的聲音粗野生猛,女人喊的嬌俏銷魂,一口一個‘洪哥你真厲害!’,‘奴家要死了!’,‘再用點力!’
杜若雖然沒看到人,但腦子裡自動浮現出春宮圖來,心裡還有點興奮緊張,這麼熱的天在外頭野~合,真有他們的!
不對呀!這男人的聲音怎麼聽著那麼熟悉?
她和宋居安一語不發的朝前走,等經過發出聲音的地方時,杜若扭頭朝裡頭看了一眼,從縫隙中看到兩條纏在一起的身子,她連忙收回視線,心裡唸了句‘阿彌陀佛’。
等走遠了,她才忽然想了起來,連忙扭頭問道:“安郎,你聽剛才那男人的聲音,是不是洪四兒?”
宋居安臉色發紅,也不知道是熱的,還是因為撞見剛才那事兒。
聽了杜若的問話,‘嗯’了一聲。
等他反應過來,不由得呵斥道:“婦人怎麼這麼愛說閑話!所謂禍從口出,別人的事情,你最好不要與人提起!”
杜若不以為然,“也不知道我為什麼不記得那天在河岸上做了什麼事,但當時洪四兒和他媳婦兒潘氏鬧的最兇,抓住我不放,還有梁秀才家的,都恨不得殺了我一樣,洪四兒說我偷錢偷看人洗澡,第一個把我抓住,他平時的為人你又不是不知道,遊手好閑,不幹正經事兒,這裡頭指定有什麼!”
宋居安聽了她的話,沒吭聲,半天後才道:“確實可疑,話雖如此,但你自己又好到哪裡去呢?”
杜若聽了不由得赧然,心道,這個杜氏真是可恨又可憐!
倆人走到村頭,杜若看見一些村民從田裡回來後在村口幾棵大槐樹下坐著歇腳,有男有女,男的坐成一圈用石子兒下棋來消遣,女人們則張家長李家短的大聲說笑。
杜若打眼一瞅,看到了坐在那裡的洪四兒的媳婦潘氏,還有梁秀才家的蘇氏,這倆人平時和杜如蘭不和,最愛嚼舌根子!那次在蘆葦蕩那兒打她最使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