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非所問,他也猶豫了嗎?
柳十三垂著頭,半天,才幽幽說道:“我自己懂醫術。”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何況是在帝王家,柳十三早就知道,這一關始終都會來,別人怎麼想怎麼做,她無所謂,她想知道知道的是燕子燁心裡真正的想法。
願得一人心白首不分離,可人心卻又是最讓人看不真切的,此時,他能為了自己不再有別人,可以後呢?如果遇上變故,他會不會因時事而變了初心?
燕子燁沒有出聲,黝黑的眸子像一汪古井,看不出任何端倪。
柳十三看了他一眼,轉頭看著昭陽殿裡,鎏金仙鶴爐裡飄出的一絲細細的青煙,嫋嫋散開……
她知道如果她不能生育,生在帝皇家,無論夫妻如何和睦,在接下來的日子,就算燕子燁不提,那些朝臣也不會善罷甘休。
可生男生女之事,誰又能說得清楚,如果她真不能生出兒子,那接下來,會不會因為這個原因,燕子燁也會納其他人,接下來宮中群妃爭寵手段盡出……
每每想到這,柳十三自覺地不寒而慄,她不敢拿餘生來賭。
揶著極重的心思,柳十三幾乎整晚都沒睡著,身邊的燕子燁一起身,她便醒了。
房內燃著幾個白銀碳爐,燻得房內暖意如春,柳十三心裡卻是如同站在冰封了的太液池上一般惶惶不安,生怕面前人輕輕一出聲,她就會掉入冰冷刺骨的深淵裡,永遠也沒有辦法上來。
房門被輕輕合上,聽得腳步聲漸漸遠去,柳十三再也躺不住了,起身喚了水芯。
水芯帶著一眾宮女端著洗漱用品進來,邊伺候她起身邊小聲說道:“封君郡主天不亮就遞牌子進來,想來這會已經在宮門外了,娘娘是否宣她進來?”
水芯知道封君郡主與皇後在宮外時就是手帕之交,想來急著求見,也是聽了昨天朝堂上的事。
孩子歷來就是夫妻之間感情的紐帶,民間亦是如此,何況是皇家,子嗣就是後宮不管是皇後,還是嬪妃的傍身依仗。
皇後兩年無所出已經是大忌,朝堂現在議起,也是再正常不過。
水芯暗嘆了一口氣,怎麼看著皇後娘娘也不像是福薄之人,怎麼就懷不上龍胎了。
早膳還沒有擺齊,封君攏著貂皮鑲邊蘇繡披風進了昭陽宮,已有五個月身孕的她,看起來又豐盈了不少朝著柳十三行了禮,才讓貼身丫鬟幫她解下了披風。
柳十三見她這個時辰到來,定是還沒用過早膳,讓她在備好的碗碟前坐下,對水芯說道:“水芯,去廚房看看燉的血燕蓮子粥,好了拿給封君郡主暖暖胃。”
水芯知道她有事要對封君說,招了招手帶著所有人走了出去。
封君見人都走了,收斂起剛才小心謹慎,用日漸豐盈的身子帶著繡墩挪近了一些:“皇後娘娘,你真要打算試到底?萬一皇上真納妃了,你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