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太子繼承皇位前,拿著禮部擬好的擔子,讓她挑自己喜歡的徽號,當時她看都沒看一口拒絕。
“想到當了太後,死了就要與那人同穴,我就覺得惡心,你也不要勞這個心了,我都想好了,等十三搬進皇宮的時候,我再一起搬過去,也不用什麼宮殿,幫我建築座餘園即可。”
他的字是子餘,那她就住在餘園,就像他在時一樣,她日日住在他心裡。
小時候,燕子燁總是想不明白,為什麼父皇對其他兄弟姐妹哪個都好,唯獨對他不聞不問,甚至每次看到他的眼神都是冷冰冰的,甚至帶著濃濃的恨意。
直到那年,一直幫他治病的衛修衛叔叔,告訴了他所有的事,告訴他當年他的母妃並不是誕下他就病逝,而是含恨離了皇宮,告訴他他的生世,告訴他她的母親與他親生父親如何相識,告訴他就因為商弘帝的一己私慾,怎麼殺害他的雙胞胎哥哥,怎麼騙她母親嫁給他……
而他被留在皇宮裡,僅僅是商弘帝為了挾持她孃的籌碼,他一直認為只要她兒子在他手上,她母親就有要回來的一天。
也怎麼也沒有想到,他手裡這個看似病懨懨的籌碼,居然會在他眼皮子底下變成一頭猛虎。
他永遠不知道,她縱身一跳的眼神有多麼的訣別,可他仍然在死無見屍的幻想中等待著。
直到柳十三到了衛修那……
燕子燁聽到柳十三喚著“娘親”哄得她樂得合不攏嘴,抬步走了進去,故意說道:“這是我的娘親,你要喊婆婆!”
柳婆婆見他故意裝成這樣一副小孩子氣,來哄自己開心,頓感欣慰,也順著打趣道:“這麼大的人了,還像個小孩子搶糖似的,娘親又不是喊喊就會少的,你也太小氣了些。”
“娘親,十三就知道,娘親最疼我,”柳十三說完,挑了下巴看向燕子燁:“你要欺負我孃家沒人,我可是有娘親的人了。”
柳十三不覺得,其他人聽了卻是心裡一陣心酸,特別是燕子燁,他最能理解那種突然間就有了孃的感覺,就像是在世上有了根。
院子裡又熱鬧了一會,燕子燁和柳十三才起身告退,等他們走後,院子裡冷清了下來,張媽見柳婆婆又恢複了平時落寞的神情,連忙道:“主子,我這段時間在外面,可是聽了不少新鮮事,我說給你聽聽……”
柳婆婆聽張媽說完,不由得笑了起來:“她啊,從來就是與尋常女子不一樣……從我第一眼看到她起,我就知道,她不是遇事坐以待斃的人。”
……
“退朝!”
“恭送皇上。”
等皇帝走後,一眾臣子按官階等級魚貫退出了大殿,文官因五國歸一有很多事要處理,行色匆匆,武官們則不一樣,走得閑庭漫步。
沒有仗要打,每日裡除了例行去兵營,其他什麼事都沒有,覺得嘴都要淡出鳥。
媯烈幾人邊走邊在商量,晚上去哪擺上一桌,跟在他身邊的左郎將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媯烈連喊了他好幾聲,他才回神。
“啊?你們喊我?”
“不是喊你喊誰?我們剛才商量等晚上去醉仙樓聽《白蛇傳》,你記得準時來。”
左郎將搖頭:“你們去吧,我有事。”
“你有什麼事?可別賴賬,上次打賭雖然我們輸了,可你也抱得美人,一頓酒席免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