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納妃,自然是要修繕宅院,時下最流行的玻璃是要用的,慶典用的器皿也是首選“琉璃閣”的,朝廷置辦於公於私羅大燕京之行都少不得。
柳十三想起韻娘與她說過的太子的事,當時還覺得他不上位,是痴情,想等著他那位王妃病癒,現在看來,男人也就那麼回事,痴情也就是表面做做樣子,或是他等的就是有這樣利益選擇的時候。
像現在,一位是鄰國公主,一位是朝中重臣之女,能帶來的利益連她都能看出來。
柳十三面上神情,千變萬化,一會是感嘆唏噓,一會是不屑鄙夷,就是沒有羅大想要看到的黯然神傷,或是悲憤填膺。
羅大這次來告訴她這些,實在也是有些想再次試探的意思,柳十三的性格與米蒔三那麼相似,有時與她相處,他還有種錯覺,此柳十三也許就是彼米蒔三,只是女大十八變,她變得有些大而已。
她不與自己相認,也許是有難言之隱。
不過,看她現在的神情……
羅大暗暗嘆了口氣,她終究不是她,要不然以她的性格,如果得知太子要納妾,肯定不會這樣淡然。
一時間氣氛沉默了下來。
柳十三覺得此時的氣氛有些古怪,幹笑了下,又問了他,從上沅來燕京時,是否路過揚州,有沒有與從雲見面,她過得怎麼樣雲雲。
羅大這才想起,從雲讓她帶給柳十三的口訊,此次太子納側妃,既然是琉璃閣攬下了大頭,她也想在裡面分一杯羹,來燕京的時間有可能要推遲。
該說的都說了,試探的結果也得到了,羅大看著時辰,站起身來告辭。
柳十三也知道他要去韻娘那邊,也就沒有多留,只是把他送到了門口“韻娘那邊還是要好好勸勸,仇恨不能帶著一輩子,有時候改放下還是要放下的好,人一輩子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羅大眼神落寞的“嗯”了一聲,他何嘗不是這樣勸過,不過,要韻娘把積攢了十幾年的仇恨就這樣放下,談何容易。
就像他,要他把韻娘放下,他思前想後,終究也做不到,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勸不動的時候,盡自己最大的能力來幫她。
送走羅大,柳十三回到屋裡,坐在書桌前好一會,才拿起定製的炭筆,在紙上回憶起《西遊記》後面的情節。
心思遊離在紙筆間,時間最是容易過去,柳十三扭動了下有些僵硬的脖子,才發現已經錯過了午膳時辰。
剛想起身問齊寧怎麼沒有叫她吃午飯,才想起來齊寧早上已經離開。
柳十三不是個不能生活自理的人,可自從從雲來自己身邊,到早上齊寧離開,她一直都是到了飯點就有人端好飯菜。
哪怕是這個院子裡沒有下人,自己的生活起居都是齊寧在打理。
一想到齊寧走了,從雲也不能按時來,接下來的日子自己將一個人與小雪獸過,頓時覺得心裡空蕩蕩的。
“唉!習慣果真很可怕。”柳十三自言自語,爐子邊“嗷”了一聲,像是在回應她。
小雪獸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溜回了屋子,身上的毛已經幹了,灰不溜秋耷拉的樣子,和現在的柳十三有得一比。
柳十三把它抱在懷裡,一副同時天涯淪落人的神情,匆匆吃了幾口紅薯,覺得實在難以下嚥,便拿了書桌上的紙稿,抱著小雪獸出了門。
好在他們的住所不是太偏,出門就有馬車,柳十三隨便找了一輛,也沒有問價錢,對著車夫說了聲“去鶴雲樓”,便上車坐下。
走到半途,柳十三覺得有些冷,才知道,原來租來的馬車上是不會備著小爐子的,以前她坐的馬車,都是齊寧提前備好,等車裡暖和了,才讓她上車,不光是車裡的小爐子,還有手爐也是他提前就溫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