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什麼都說開了之後,她就再沒見過米蒔三,而米蒔三,也沒來見過她和娘。
只是隔三岔五的,她會吩咐韋德,給她和娘送東西來。
也是這些日子的冷淡,忽然就讓她明白,什麼叫近在咫尺,卻遠在天涯,雖衣食無憂,更錦衣玉食了,可她和娘,心裡卻是越過越空,空的好像,諾大的霧城,只有她和娘這個院落,是與世隔絕的。
更空的好像,她和孃的這個院落,一天比一天冷。
那怕外面已經春暖花開。
“蒔三。”米盈盈吶吶的喊出了聲。
還在低頭忙活的左氏,沒察覺到盈盈的異樣,反而下意識的以為,盈盈在嫉妒她只給蒔三熬雞湯,於是左氏連忙接道:“盈盈,雞湯還有很多,等咱們給蒔三送完,回來娘就陪你喝。”
言詞中雖沒有半點責怪,但鑒與前科,米盈盈瞬間聽臉色漲紅,無地自容的咬住下唇便扭過頭道:“娘,我沒有別的意思,是蒔三來了。”
米蒔三心有些疼的抿了抿唇,壓下翻滾的情緒,就迎頭沖左氏行了個福禮。
“母親,姐姐,蒔三來了。”
“咣當”左氏手裡的湯勺,驟然掉在了灶邊,驚蜇下猛的抬起頭,就朝米蒔三看了過來。
“蒔,蒔三,你來了。”情緒激昂下,左氏身不由己的就在想,她已經有多久沒看到蒔三了?
就連大年三十,應該閤家團圓的那天,蒔三也沒來見她。
以前她心心念念,午夜夢回時痛哭流涕的肯求上蒼,如果還能讓蒔三活著,那怕折了她的壽,她也心甘情願。
現在呢,現在她明明還活著,卻像死去一般的寂靜。
明明就在一個屋簷下,卻遠的看不見,摸不著,那聲母親,更是碎了她的心。
孽啊,都是她造的孽。
百轉千回裡,左氏淚流滿面,哆嗦著雙手,局措不安的來回在身上擦,好像她的手,髒的怎麼也擦不幹淨那樣。
“蒔三,我聽丫環說,你,你生病了,現在有沒有好點?”左氏找到自己的聲音,顫抖著想上前,又怯懦的僵在原地。
“好多了,只是受了點風寒,讓母親擔心了,蒔三不孝。”最後那句不孝,米蒔三自己也說的顫抖。
見,她心疼,不見,她也心疼,如今的娘和姐姐,那就像心口的一根刺,進退都是疼。
“不,不是你不孝,是我,是我不好,是我做的不夠好,是我的錯,我,我,盈盈你快幫我再拿個幹淨勺來,我盛雞湯給蒔三喝。”左氏哭的有些肝腸寸斷,淩亂中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麼,才能彌補這種心碎。
米蒔三沒說完,靜靜的看著姐姐,臉色黯然的去拿勺,直到左氏把雞湯端到她面前,她才恍如隔世的接了下來。
“很好喝,母親的手藝越來越好了。”
左氏看她睫毛輕顫著,不抬頭也看她,眼淚掉的就更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