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快速度做飯的米蒔三,此時真恨不得速度飛起來。
因為她走的時候,總感覺屋裡的氣息,就像硫磺對硝酸,只差那麼一點火星,就能炸上天。
先不說齊寧,就說燕子燁,他那麼緊張為的是那般呢?
簡直匪夷所思。
她這裡正火燒著眉毛,百思不得其解,就感覺門口的光線暗了暗,轉頭便看到姐姐扶著門站在那,雙目似無神的看著她。
“姐姐?你怎麼來這了。”
米盈盈雙目微微刺疼,艱難的露出一絲微笑道:“娘說你來做飯,我來給你幫忙。”
“不用啊,姐姐一路辛苦了,該好好休息才對。”她這裡才說話,就看到米盈盈艱定的走了過來,然後似萬般侷促的左顧右望,最後拿著一筐蘿蔔,便低頭洗了起來。
娘和姐姐一路辛苦,她自然是想做大餐,雞鴨魚肉小廚房都有,鍋裡還燉著五香牛肉,基本上準備的都是葷菜,根本就不要用蘿蔔。
可姐姐四處找活幹,似乎想逃避什麼的樣子,看的她實在心揪。
再剎那間的想到齊寧剛才似乎要表白,她就忍不住的心頭跳了跳。
“好吧,姐姐要是不累,不如幫我洗了那盆娃娃菜吧。”
米盈盈細如蚊呤嗯了一聲,立馬就放下手裡的蘿蔔,去洗娃娃菜了。
整個人看起來又機械又麻木。
“姐姐,這一年多,齊寧哥哥都在臨州照顧你和娘嗎?”她壓了壓萬般心緒,佯裝輕快的找了個話題。
“是。”米盈盈感覺太陽穴鼓了鼓,心裡陣陣悽涼。
回想這一年多,不管是娘還是她,明裡暗裡都想讓她和齊寧成親,可齊寧不止一次的對她和娘說,他答應過要娶蒔三,照顧她們,也是看在蒔三的份上,每每在夜深人靜,哭的不能自己時,她總還能找到話來勸慰自己。
告訴自己還有機會的,因為蒔三死了呀,齊寧哥哥不可能為了蒔三,單身一輩子。
可現在呢?
蒔三活生生的站在這,不管是看她吃的用的,還是穿的,早已和一年前判若兩人。
百味雜陳中,她抬頭看了眼蒔三,錦制細花的短襟襦裙,再看她自己粗布藍衫,美醜幾乎立見高下。
再看她反綰的燕尾發梢上,戴的是珍珠銀簪,細細的流蘇時而輕顫,時而擺動,多麼好看,而她呢?素面朝天,僅有的也只是一根桃木簪子。
闊別一年,蒔三也不再是曾經的面黃肌瘦,她膚白凝脂,雙目有神,大概又因吃的好穿的暖,所以雙頰紅潤,有如那畫中的金童玉女,但她呢,無神中米盈盈看著自己的手悲切的低下了頭。
她的這雙手,又黃又糙,隱隱中似乎還在指甲縫隙中,看到泥點和髒物,反觀蒔三的,那怕她提著菜刀呈上啟下,那十指都幹淨的嫩為青蔥。
如此不堪的自己,她那裡還有機會,再讓齊寧哥哥看她一眼。
越想心裡越是難受的米盈盈,終是忍不住紅了眼底,一行清淚潸然落下。
“真好,我看齊寧哥哥人真的很不錯,娘有沒有跟他提過,讓你和他?嗯?”米蒔三輕快拉了個長聲,眼角餘光一直小心翼翼的盯著姐姐低下的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