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鄧掌櫃尷尬的一笑,收了那玻璃片兒,就給店小二揮了揮手,然後大聲的沖簾後喊:“饅頭來五斤,管飽!
羅小五抬起手,捂住快要跳到嗓子眼的心髒,湊到米蒔三耳邊低語:“這家店可能是黑店,只有饅頭會幹淨些,所以我……”
“小五,你做的很好。”米蒔三壓著呼吸點了點頭,出門在外,越是警惕就越是安全,這個道理她豈會不懂。
要不然也不會提前竄通這些話了。
羅大這會也知意了,神情一板,就故意大馬金刀的在旁邊坐了下來,試圖用自己來威震全場。
而之前跟米蒔三說話的大漢,此時也退回到自己的桌上,一時間倒是顯的相安無事。
原本以為是來歇腳的,結果這會給弄的騎虎難下,那怕桌上一堆的熱饅頭,此時所有人也吃的戰戰兢兢,並食不下咽。
黑店那兩個字,就像一把利刃,懸在眾人頭頂,不知不覺所有人就露出了破綻。
這一露餡,之前假裝的氣勢就全沒了,一直緊盯著那幾個大漢的羅小五,忽然就看到對方,拿起酒樽就用力的壓到了桌子的中間。
這一舉動,瞬間讓羅小五瞳仁都縮成了針尖,差點就要脫口而出快跑了。
羅大立馬機靈一動,黑著就臉就大聲道:“鄧掌櫃,我這盤子已經被人踩了,連信物都壓給了你,若是還有合字上的朋友想結樑子,勞煩你老人家給亮個招子,我這裡可是正兒八經的翅子頂羅,還是把燈籠扯高點好,別到時候土了點兒,就不好走動了。”
米蒔三呼吸一窒,這是黑話切口啊,真沒想到羅大居然還會這個。
整句話裡,她只聽懂一個字,那就是合字,在黑話切口中,合字為賊,合字上的朋友,連起來就是賊道上的朋友。
那體形偏瘦的鄧掌櫃,臉色一變,就瞪了眼那兩個移酒樽的大漢。
然後就聽他同樣用切口道。
“人家有萬兒,還是個么豆,沒毛的羊牯盤什麼盤,醒攢了還不趕緊扯呼。”
鄧掌櫃沒用官話說,用的是湘東方言,拗口的腔調一出,別說羅大就連米蒔三都沒聽明白,可剛才擲酒樽的兩個漢子,卻是吐了口濃痰,罵罵咧咧的走了。
人一走,頭先跟米蒔三說話的那個漢子,就沖羅大這邊豎了豎大拇指。
“真看不出來啊,小哥兒居然還是道上走的,就沖你請我喝的這杯酒,我就好心提醒你,那兩合子是個混不吝,有毛沒毛都愛啃,掌櫃在這能護著你們,但出了這個門,就得小心點嘍。”
被說到的鄧掌櫃,挑眉一笑,又從懷裡把那玻璃片兒拿出來,在羅大面前晃了晃,示意,他收了信物,就會信守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