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撇了下嘴:“我沒去看,估計也傷不重,否則李氏那肯罷休啊。”人家兄弟可是浮寧縣的捕頭,真要傷的很重,早就拿他兄弟來壓人了。
“哼,既然你管也管了,打了打,那就先這樣吧,去打水來洗腳睡覺,那丫頭要回來,就讓她安生些,在家好好待著。”
米萬田沒好氣的收起了煙槍,只要米月兒沒真破相,那他們兄弟之間,都好說話,這些娘們喜歡鬧,那就隨她們鬧,不出人命就好,他是懶得再管這些破事。
……
夜半,上房燈滅了,大房的燈也滅了,住在二房的羅家人,聽完牆角,也洗洗上了炕。
唯獨柴房邊上的土屋裡,左氏一邊抹著眼淚,一邊織布。
“娘,我想爹了,他怎麼還不回來。”米盈盈在無聲的流淚。
自從米慶生失蹤,二房的日子,就過的好悽涼,吃不飽穿不暖也就罷了,今天奶奶還想要妹妹的命,徹底在她心裡留下了恐懼的陰影。
左氏眼睛腫的已經看不清梭子,可她卻不敢停下,因為劉氏說了,今天晚上她必須要織半匹布,否則,明天指不定還會受什麼罪。
“只要沒有屍首,你爹就沒有死,他肯定會回來的,會回來的。”這話左氏說的也沒有底氣,可眼下她又能怎麼辦?
二房沒有男丁,就是絕戶頭,如果連她也撐不下去了,那盈盈和蒔三就真的是死路一條。
她這個母親,已經夠無能了,又怎麼能夠,真丟下她們不管死活。
“娘,蒔三傷的那麼重,我好想去陪她。”米盈盈全身顫抖,十二年來,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絕望過,這個家,已經不是家了。
爹一失蹤,還沒兩年,奶奶就讓他們搬出了二房,母女三人只能窩在柴房邊的土屋裡,這兒除了織布機,連個炕都沒有,整整五年,她連熱炕是什麼,都忘了溫度。
想熬過寒冷的冬天,就只能死死的抱著蒔三,再靠著娘,相互取暖到天亮。
今天米月兒說她宵想著顏六公子,罵她不要臉,她就委屈的想死,像她這樣的,那有可能入了顏六公子的眼啊。
早知道會害蒔三受這樣的罪,當時還不如讓她被米月兒推下河,死了算了。
還有娘,七年來,這是奶奶頭一回,把娘打的如此兇狠,就像對蒔三,想要孃的命啊。
米盈盈越想,胸腔裡就越痛,口裡呢喃著,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