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虞笑了笑,連連點頭。
“軍醫說,你這病,還好及時醫治,雖說現在有些嚴重,但是大體上已經無什麼大礙了,過幾天,我命人將你轉移到較為靠南的城池中去好好歇息養病,相信不久之後,一定就能痊癒。”夏立新笑著說道。
奉虞沒有做聲。
原本想錘一錘臥榻之上男子的肩膀,但是夏立新伸出去的手又縮了回去。
“叫你之前瞞著我,現在你就得多躺會,今天藥喝完之後,想吃點什麼,我讓人去做。”
奉虞並沒有回答夏立新這個問題,而是答非所問道:“雖說是拿下了涵山,但是主公還是不能停歇,應當馬不停蹄趕往壁光那邊,率領眾將火速趕往大申京城才對,李將軍那邊可是等待太久了,我怕發生什麼變故。”
夏立新站了起來,從懷中摸出一杆銅製煙桿,坐在門檻上,說道:“知道啦,你都這樣了,就不必擔心這些,我與徐軍師已經透過信了。”
自從夏妙淳走後,收拾父親遺物之時,夏立新便發現了這杆煙槍,原本肺不好的父親竟然還會躲起來抽幾口。父親的甲冑給了大哥,閱讀的兵書以及一些書籍給了三弟,自己獨獨留了這杆煙槍,所以夏立新學會了抽旱菸,一口一口,吞雲吐霧。
“徐先生是個可以委託親信之人,是為將為相的才人,將來大夏建國之後,還請主公一定要先詢問李將軍的意見,畢竟徐先生是李將軍請出山的,然後便是與徐先生洽談,能留下最好,如若先生要走,也請主公不要阻攔。”
“建國之後,李將軍那邊,王侯是一定要留,大夏有今天,他們李家功不可沒。”
“至於其他幾大王侯,留存問題就看主公斷絕,不過奉虞建議,關家一定是要留,司徒家也一定要留,至於增添王侯,就看主公有沒有此想法。陣中可封王之人有,主公切不可分功不勻,導致眾將士心生間隙,這是萬萬使不得的。”
“戰爭落幕,向南統一問題,主公可略放一二,現將聖州中部即北方安頓好,再圖南下事宜也綽綽有餘。”
可能是說得有些多了,奉虞重重咳嗽幾聲,夏立新能夠很清晰的聽到有鮮血濺射到地上的聲音,本想起身,可是又緩緩坐了回去。
身前白霧濃厚,眼前景象不知所蹤。
“主公素來喜歡聽曲,奉虞為主公演奏一曲,可否?”
夏立新一拍大腿,吐出一口濃厚的白煙,笑道:“甚好甚好!”
奉虞便將身上厚重的大衣褪去,在其身旁,剛好有一架古琴。
奉虞坐正了身子,細長的手指輕輕撫琴,一挑琴絃,清脆悅耳的聲音立即響起。
餘音嫋嫋,不絕於耳。
夏立新不由得閉上了眼睛,仔細聆聽。
太古之音,縹緲多變;天地之音,清冷入仙。
琴聲悠揚,如同仙女入凡塵,裙帶縹緲盤旋于山間。
忽而嗡的一聲,夏立新眉頭一皺,不過很快又恢復如常,放下嘴中的煙槍,緩緩低頭。 在其背後的那位俊美男子,端端正正的盤坐在古琴前,雙手撫琴,只是稍稍偏頭,帶有血跡的嘴角含笑,一動不動。
琴聲戛然而止。
一代俊才連同這夕陽西下的朝陽一同落下,獨留下身軀顫抖不已默不作聲的男子,默默的抽著旱菸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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