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春不久,淩軒禹聽聞陽州災害,百姓流離失所,所派去的官員均都有去無返,就下了旨要淩楚言去陽州視察民情,暗中撥了一支軍隊給他以保他的安全。
尹碧落坐在床邊幫他收拾著衣物卻嘆了口氣,淩楚言望著她笑了笑,走了過去伸手撫平她眉間的褶皺。
“小小年紀哪裡來的那麼多感嘆,彷彿像是府中李嬸總是憂愁太過。才說你性子豁達不少,如今又皺眉頭,當心老的更快。”
尹碧落摸著自己額角低著頭卻不知在想什麼,“聽聞陽州地處險惡,又偏遠至極,皇上所派去的官員均都有去無回,也不知裡面究竟是何情況,這下派遣你去,這一次可謂…………可謂兇多吉少,我實在放心不下。”
尹碧落咬著自己的唇,眉頭又皺在了一起,淩楚言彎下身捧著她的臉,親了親她的面頰。
“你怎麼也學會了我母妃的那一套東西?聽著煩悶,正因如此,我才更要去,皇兄信任我那是好事,能為我國排憂解難那是我身為皇室的榮譽。”
“此番去了,你要多多保重自己。”
“知道。”
分別的時刻總是短暫,尹碧落收拾行李的動作慢了不少,說不準在等一會兒皇上就會收回旨意了,可左等右等還是什麼都沒等著。
王府門前尹碧落一再做著叮囑,淩楚言笑她越發囉嗦,翻身上馬,就再也沒回過頭看她。尹碧落站在門口看著淩楚言的身姿還是飄逸,美得不若凡塵。臨行的車隊漸行漸遠,直至消失在街角。
尹晴上前一步拉住尹碧落的手“小姐,王爺吉人自有天相,天上的諸神都會保佑他的,你也別太過擔憂。王爺此番去了最擔心的是你,你照顧好自己才是要緊。”
尹碧落不說話,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風揚起了她的裙角,顯得她身形孤寂。尹晴以為是她太擔心淩楚言便也不在多語,卻只見她回頭一笑。
“走吧!我們也該動身了!”
“阿?”尹晴被她這一舉動弄得有些發蒙,待著個臉。
“別廢話了,在廢話就趕不上了。”
不給尹晴發問的餘地,尹碧落將她拉回了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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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場裡,淩楚言站在臺上看著一幹將士,鼓了鼓胸腔裡的那口氣開始為將士搖旗吶喊。
“弟兄們!此番去陽州乃為我家國分憂解難,你們都是國家的好兒郎。此時不報效國家更待何時。”他的中氣很足,聲音洪亮,此刻的淩楚言一掃平時的慵懶變得威風凜凜,那氣勢讓眾將士別不開眼。
“更待何時!更待何時!”將士紛紛附和,聲音比天還響。
“皇上信任我們,我們又怎能讓皇上失望?跟著本王,本王保我們安全無憂!現在這杯酒一敬天地,二敬吾皇,更祝我們兄弟此番一番風順!”
淩楚言將酒舉過頭頂,眾將士紛紛學著他的模樣也將酒舉過頭頂。淩楚言仰著頭喝酒,酒水順著他優美的頸部線條流下,沾濕了衣領,甩碎了碗盞準備出發。
軍隊浩浩蕩蕩過了街口,其實只是一次視察民情本不必太過張揚,可馬車裡坐的可是當朝的瑞親王爺,又是去陽州那險惡的地方,所以鄉親們都來歡送,紛紛高歌墨歌君主英明無比,美名流傳千秋萬載。其中也不乏夾雜著女子,搖著手絹祝願瑞親王一帆風順,她們今天起了個大早收拾梳洗,就盼瑞親王能瞧自己一眼,可馬車出來城門瑞親王的影子都沒抓到過。
淩楚言坐在馬車裡撫著自己腰間的玉佩,淡淡的淺笑著,眉宇間都是悵然,似乎對他來說這只是個出遊而已。
軍隊行過城門,行過山間,進了山谷,卻見前面一個身穿月白袍子的少年和一個小廝擋在路中,大將揚了揚手讓軍隊停下,踏著馬上了前。
“麾下何人,膽敢阻攔軍隊!”大將說著,槍頭對準了少年的鼻尖,離他只有一尺遠。
而少年只是勾著唇笑了笑,淡定自若的模樣倒是有幾分王爺的影子。少年抱了拳弓著腰模樣恭謙。
“好漢且莫沖動,我乃城中一教書先生…………”
“教書先生也敢阻攔軍隊,可知這是死罪?”大將不等他說完便打斷了他,語氣間帶了輕蔑。
“我雖是教書先生但我也有報效家國的意願,奈何我乃一介文人,身體羸弱參不得軍,只好另行他法。”
“走開走開!這可不是兒戲,莫要耽誤了軍隊前進,若你在廢話,本將就要你當場血濺三尺。”
大將染了怒氣有些不耐煩之意,少年還想說些什麼,就見一小卒上了前。
“稟報大將,王爺說難得遇到這麼一個熱血男兒,讓他同行。”
大將有些為難,這人半路冒出,摸不清底細,也不知是不是臨國的奸細,他認為王爺這麼做不妥,思索間少年點頭哈腰,笑的開心跟著那小卒朝淩楚言的馬車去了,大將就是想攬也攬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