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駝子的咳聲幾里地外都聽得清清楚楚,都這一大晚上了,不少村裡人穿著背心褲衩子正蹲在苟駝子家的門口,不知道圖個什麼東西。
“快看,大根兒來了!”
“是根兒啊,你總算回來了,你胡嬸兒說什麼也不讓把他往醫院送,非得等著你回來給苟村長瞧瞧!”
看到王大根老遠提著瓶子走了過來,一群人馬上圍了上來,熱心的樣子就跟這苟駝子是全村的主心骨一樣。
王大根一句話沒說,擠開人群走進了這伍陽村兒最牛逼的院子,雙開大門紅磚圍牆,一進門,水泥地平,十步一樹,橫豎成線。不論是房子還是盆栽都十分講究,怎麼看,也像是地主家的豪宅啊。
王大根沒心情看這裡的一花一草,直接走進了正屋,右手邊進主人臥室的門口擠滿了人,林英竹正是其中一人,一看到王大根回來了,一臉焦急地衝他擠著眼睛,挑著眉毛,趕緊地把他拉到了門外叫道:“根兒啊,人在堰塘裡淹的,會不會把你抓起來啊?”
王大根瞥了她一眼,心想,這什麼邏輯啊,不過這種坑人的事也沒有少發生的吧。衝她使了個安心的眼神時,華晨也從裡屋走了出來,“哥,你回來了,咦,你手裡拿的是什麼啊?”
“這個啊?苟村長落在堰塘邊的東西,我給拎回來了!”王大根說著就朝裡屋走去。
當田老三看到王大根手裡的瓶子時,臉色一下就變了,當時天太黑,他一邊叫救命一邊在四處翻找這個瓶子,到最後人都來了也沒找到,怎麼會落到了王大根的手裡啊?
“根兒啊,你可算是來了,就算嬸兒求求你,你叔年紀大了,沒兩年好活了,你幫幫忙,救救你叔,讓他有個善終……”
如果不是王大根動作快,胡嬸兒這一下說不定就直接跪在王大根的腳邊了。
看她一邊假惺惺地抹著那要出不出的眼淚,王大根把她攙了起來,瞅了瞅床上那半死不活的苟駝子,平靜地說道:“嬸兒,我不是醫生,救不了他,你應該叫個救護車把他送到醫院去,再晚點兒,恐怕連醫生都救不了他了。”
“啥?救護車?”胡嬸兒兩眼一瞪,指著王大根的鼻尖子就叫道:“你個小王八蛋,讓你救個人你推三推四的,我們家這口子是在你承包的堰塘裡出的事兒,他要是有個好歹,你也跑不了,賠錢,關你,讓你把牢底坐穿!”
看著胡嬸兒那撒潑不要臉的樣子,王大根一下就漲了知識,馬上說道:“說到這事兒,我聽我們家二傻子說,把苟村長撈起來的時候都快一點了,這一大晚上的不睡覺跟著三叔在我家的堰塘邊瞎逛個什麼啊?”說著就把手裡的黑瓶子往桌子上一跺,砰地一聲,嚇得田老三兩腳發軟,連站都站不穩了。
苟駝子看到那瓶子的時候,一陣猛咳嗽,上半身彈起一尺多高,臉色慘白,眼眶黑黑的,這樣子怎麼看也像死了一大半的人了。
胡嬸兒叉著腰冷笑道:“大根兒啊,我知道你現在有錢了,眼睛長在額頭上瞧不見人兒了,我們這窮人家哪兒能跟你比啊,你拿個破瓶子想幹嘛,想砸死嬸兒還是怎麼的啊?”
“嬸兒,你誤會了,這是苟村長夜裡瞎逛時掉在溝裡的毒藥,藥性呢能把我們家塘子裡的魚毒死不說,還能把整個村裡的水源給壞了,到時候不知道得多少人遭了罪,所以說啊,善有善報,惡有惡報,老天開眼,來得算是挺準時的,這事兒吧,我覺得還是該交給公家來辦……華村長,這事兒你在行,順便問問三叔,他知道得挺清楚的!”
“大根大根,這不關三叔的事,都是苟駝子眼紅你,眼紅村長,非得拉著我一塊去塘子邊下毒,我一直勸他,他就是不聽啊……”
聽王大根的一番話,不爭氣的田老三嚇得一哆嗦,把知道的事兒添油加醋的全都給抖了出來,聽得屋裡屋外一幫子人咬牙切齒的。
“哼!我就知道這大晚上的不睡覺肯定有事兒……”
“走了,管球這老龜孫的死活,回去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