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顏溪和果果吃完早飯後照舊到楊隊長家那邊的曬谷坪集合。顏溪不知道邵正北是什麼時候來的,其他人都在大聲喊口號時,他卻站在別人背後偷偷勾著她的手指。
顏溪下意識的想甩開卻沒有甩掉,他眼底藏著笑,聲音很輕的問:“不生氣的是不是?”
顏溪嗔怪的瞪了他一眼。
邵正北看著她透著分紅色澤的臉頰,嘴角上勾起的笑意加深,壓低的聲音亦甚是撩人,對她道:“溪溪,我昨天晚上又夢見你了。”
“……”
明白了他話中意有所指,霎時,顏溪的臉更是嫣紅了。
這邊兩人的關系已經步入正軌,而絕大多數人卻對此毫不知情。
這日中午,楊娟娟又聽從王金鳳的話到楊隊長家來借東西了。
說是借,其實根本是有借無還。
楊娟娟半邊臉被王金鳳的巴掌打得腫得老高,楊天喜被人打破了頭,王金鳳找不到兇手,就只能拿她出氣。她只要一出現在家裡,王金鳳就怎麼都看她不順眼,早上才打了她一頓,中午收了工回來又接著一頓打罵,什麼難聽的話都罵了個遍。
她到楊隊長家的時候正巧楊隊長出去了,於是又是楊隊長的妻子郭桂英擋住了她。
“伯母,我哥的頭被人打破了,流了很多血,他現在身子很虛,您就借一隻雞給我家讓我哥補補身體吧。”這原話是王金鳳打罵楊娟娟的時候說的,王金鳳罵她沒用,說她看著她哥受了傷,也不知道去借些補品給她哥補身子。
郭桂英一臉肅容的看著楊娟娟,說道:“娟娟你自己說,你們家一年到頭的跟我家借過多少東西,有還過沒有?這一次兩次的也就算了,畢竟你爸跟你伯父是親兄弟,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可三天兩頭的來家裡要東西,你說我怎麼給得起?咱們家又不是什麼富貴人家,那些用的吃的喝的哪樣不是我們辛辛苦苦掙出來的?我和你伯父這還有一大家子人要養呢,這天上又不會白白的掉餡餅,大夥兒哪個不都是勒緊褲腰帶在過日子。可你們家倒是好……
“上次你砸傷了那位顏溪同志的腿,我跟你伯父怕被人戳脊梁骨,又是道歉又賠錢的,可你們家有過什麼表示什麼沒有?我家統共就養了四隻雞,其中三隻還是顏溪同志腿受傷的時候燉了給她補身體。現在就剩下的這最後一隻雞了,你還想要借走,你說這事你讓我怎麼說?”
“做人不能沒有良心的啊娟娟!”
楊娟娟被郭桂英的幾番話堵得啞口無言。
可她也沒有辦法啊,她要是不拿著雞回去,她媽肯定會打死她的!
楊娟娟哭的梨花帶雨,苦苦哀求道:“伯母,您就借只雞給我吧,等我家養了雞一定會還給你家的,求求你了伯母。”
郭桂英失望的搖了搖頭,冷笑,她果然是說再多都沒有,這一家子人都自私自利的德性,根本就聽不進去了。
“娟娟你回去吧,借雞的事就不用再說,誰活在這世上都不容易,你們不要成天想著怎麼不勞而獲。”傻子都知道這雞要是真借出去,那肯定是沒得還的。
“求您了伯母,我要是借不到雞,我媽今天肯定又要打我了……”楊娟娟還是不肯放棄,嗚嗚咽咽的哭著,就差直接跪在地上了求郭桂英了。
可不管楊娟娟哭得再如何可憐,也始終沒有激起郭桂英的同情心。
一直到最後楊娟娟真的跪在地上不起了,郭桂英都沒有心軟。她沉聲道:“娟娟,你能跪在這裡逼我心軟,怎麼就沒有膽子回去反抗你媽呢?說到底,你這也不過是見著善良的人好欺負罷了!”
楊娟娟是可憐沒錯,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在王金鳳那對母子的唆使下,她還不知道做了多少孽事呢。
……
很快到了十月底。
在晴朗了近二十多天後,突然就變天了。不僅是氣溫驟降,還颳起了大風下起了大雨,一連好幾天都是這樣。
天氣實在惡劣,生産隊不得不全員停工。
外面還是狂風暴雨,蔣媛站在頭戴鬥笠身穿蓑衣的邵正東面前,對他道:“還記得你那次問我你弟弟上輩子是什麼時候出事的事吧,現在,我可以告訴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