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坐在左邊的人是李彩萍,右邊那個是與她關系要好的女知青王秀秀。
她們兩人今天被安排到山上劈山開道,這會兒趁著沒人來便又坐在那兒偷懶。
這人住在一起久了就容易起矛盾,自搬回到知青宿舍去住以後,李彩萍與其他女知青的關系就處得不怎麼好,跟大多數人都是面和心不和。但是要問李彩萍現如今心裡最嫉恨的人是誰,那不用說肯定是顏溪。
所以一提起顏溪來,她這副嘴臉就不怎麼好看。
李彩萍和王秀秀同仇敵愾,這肚子裡的話不說出來就不舒服,反正現在沒人聽得到,她們想怎麼說就怎麼說。
然而這一說吧兩人就完全停不下來,從話裡到嘴臉都盡是鄙夷和輕蔑,說到最後越說越是氣憤難平。
“上回她明明是自己栽倒田裡去了,竟然還怪起我來,連蔣媛這種壞分子說的話她也信,我看她跟蔣媛就是一夥的。還有啊,你看我們這些人一開始多團結,每天做飯吃飯都是一起的,結果鬧成了現在這樣,就是她那個攪事精,見不得大家好!像這種人哦,遲早要遭報應……”
正說得起勁時,下方的灌木叢處忽然傳來了一陣輕微的聲響,接著,一個人影從那裡緩緩走了出來。
李彩萍和王秀秀側頭一看,頓時是驚慌失色。
“你你你……”
邵正北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山上?他什麼時候來的,來多久了,不會都已經聽到她們剛才說的那些話了吧?
邵正北聽著兩個人“你”了大半天都沒有把話說全,微微的一笑,好心問道:“兩位女同志口渴嗎,要不要喝水?”
李彩萍和王秀秀的臉色都變了好幾變,分不清是心虛多一點還是尷尬多一點。
“不、不用了,我們自己帶了水。”
“噢。那好吧。”邵正北只好作罷,提著兩壺水往上走了兩步,忽然又轉過頭來,對她們說道:“我剛才好像看到有一條蛇從那邊穿過來了,兩位女同志坐在那裡聊天可得小心點,千萬別被蛇咬到了。”
李彩萍和王秀秀聽到有蛇頓時都嚇得大跳了起來,白著臉在原地轉圈圈。
蛇,蛇,蛇在哪兒呢?
邵正北好心提醒完又繼續往上走,沒走兩分鐘還真的就看到一條黃金條蛇在地上爬行,蛇頭上仰,正吐著長長的蛇信子。
他三兩步上前迅疾的將小蛇拿捏在了手裡,還當玩具似的擺弄了幾下。回頭往山下那方向看了一眼,他嘴角無聲的勾著,而眼底裡卻泛著冷冷的寒光。
半夜,李彩萍打著手電筒起來上廁所。昨天晚上吃的又是鹹菜飯,她嘴裡覺得又幹又渴很想喝水。
女知青們的水壺都擺在一塊兒,水壺上貼了名字很好辨認。李彩萍迷迷糊糊的找到自己的水壺,先把水倒入在了搪瓷杯中,可就當她拿起搪瓷杯要喝水的時候,卻突然看到那帶著濃濃腥臭味的血水裡泡著一顆蛇頭。
看起來格外的瘮人。
隨即,一陣驚魂動魄的尖叫聲在夜裡震蕩了起來。
“啊——”
“哈哈哈,要笑死我了……”果果今天早上一來阿婆家就把李彩萍昨天夜裡發生的事都告訴顏溪了,說完之後就坐在那裡止不住的哈哈大笑起來。
顏溪看著她眼淚都快要笑出來了,搖頭失笑道:“好了好了,你先別笑了,不然等下又要打嗝。”
“可我真的忍不住嘛,哈哈哈……”雖然當時夜裡她也被嚇得夠嗆,但是現在的感覺就只有滿滿的幸災惹禍了。
顏溪等她笑完了再問道:“知道那蛇頭是誰放的嗎?”
“不知道。”果果搖了搖頭,然後雙手合十說道:“不過不管是誰放的,我都會在心裡好好的感謝那個人,這真是替天行道,大快人心。”
顏溪:“……”
果果繼而又一哼道:“誰讓她平常得罪那麼多人呢,這都是她自作孽不可活,根本不值得同情。這次受這麼大教訓,她要是還不學乖,那可就真的沒救了!”
顏溪不想提李彩萍,倒是對採野蘑菇的事更感興趣。她們當天就聽到有不少人說準備下午去山上採蘑菇,阿婆怕她們兩個人到了山上亂竄,特意找了一個生産隊的熟人帶她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