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緒依然在追問剛才他們遇到的扉間,在聽到他和七草初始的場景之時眼睛發亮,驚喜地說道:“是一見鐘情啊!”
不是,他別有用心。
七草在心底說道,卻沒有回答她。
“啊!果然夏日祭的廟會就是愛情發生的最佳場所啊,超級甜蜜的蘋果糖,軟軟糯糯的棉花糖還有散發著香氣的章魚小丸子,浴衣和煙火代表的都是懵懂而美好的初戀啊!”
聽著在自己身邊絮絮不止的奈緒,七草根本插不進話,思緒卻漸漸飄遠了,浴衣和煙火嗎?好像那天都錯過了。
打斷她思緒的是奈緒的聲音,她不知何時忽然湊近她的耳朵輕聲說,“呀,你臉紅了。“
卻被七草面無表情地否認了,“沒有。”
奈緒無奈地嘆了口氣:“啊,十年真是太嚴肅了。”
他們就這樣回到了宇智波家大宅,錯落有致的房舍掩映在綠蔭瓊花間,流觴曲水環繞庭院,兩人即將分別只是,奈緒鄭重其事地拍了拍七草的肩膀,似乎想要傳達些什麼,卻只望見她一雙沉靜如水的眼睛,只能長嘆了一口氣,甩了甩手上的布包,撇了撇嘴又繼續碎碎念,“夏天的時候就是超級想要戀愛啊。”
就在這個時候她忽然意識到什麼,看了看手上的布包,又看了看七草,忽然便抓著頭發大叫起來:“啊啊啊啊啊,忘記把這個給彩乃家了!”
“彩……乃?”七草不太確定地重複了一邊,露出一個微微疑惑的表情,“我以為他們家是叫淩乃。”
“唉?”奈緒一愣,笑著擺了擺手說道:“不是啦,雖然發音是由一點相似,可是明明差很多啊,十年怎麼會聽錯。”
十年眼眸微沉,忽然便問道:“奈緒……這次僱傭宇智波家的是佐藤嗎?”
“唉?”奈緒顯然對她跳來跳去的說話風格有些不適應,眨了眨眼忽然便笑了:“十年真是對相似的發音非常不擅長啊,明明是齋藤啊齋藤。”
“那僱傭金是多少?”
“不知道啊。”
“多麼?”
“我……不知道。”
奈緒難得聽到十年這樣快的語速,平淡的語調之中竟然有幾分焦急,讓她不由地有些心慌,只見七草抿了抿唇,轉身向著訓練場的方向走去,卻在走了幾步之後腳尖一轉,改變了原本的路線往自己的小屋走去,步履快得幾乎要跑起來。
七草奔回了自己的住所,還未待喘息平穩,便撲到了那暗格前,抓出那個早已爛熟於心的卷軸,一目十行地瀏覽起來。
她的手指有些發抖,在卷軸上掐出了一道深深的指甲印,低聲喃喃道:“齋藤……不可能僱得起宇智波家。”
她豁然起身,在屋內踱步了一圈,牙齒咬在了下唇上,直到嘗到了腥甜的鮮血氣息,才猛地回過神來,想了想再次撲回了案幾。
先不管這個圈套的目的為何,先要提醒宇智波田島這是個陷阱。
她將自己所收集的宇智波一族的關鍵情報一一默寫下來,隨後夾在門板上猛地一扯,扯掉半截,再將其中的一半燒成灰後灑進了院子裡,隨後往醫療班的方向走去,她走得很急,終於是在自己一直傳遞訊息的那座假山處停住了腳步,這裡地處僻靜,很少會有人來,但是泉奈把自己的兔子埋在了這裡,所以每天下午的時候他會過來祭拜。
七草望著湖面,一陣風吹過,湖面蕩起淺淺的漣漪,她握緊雙手,全身微微的顫抖。
她穿越的時候,就是被人推進了湖裡,所以一直很有陰影。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目光始終凝視著碧藍色的湖水,微微發抖的身軀彷彿隨時都會被吹走,卻又散發著一種難言的堅毅。
撲通一聲,她跳進了湖裡。
在帶著點夏日溫熱的水面一點點覆蓋到自己全身的時候,發自內心地恐懼一點點支配了她的身體,讓她動彈不得,她極力往水面上撲騰著,終於是帶著破音的沙啞聲音尖叫出聲:“救……救命!”
然而她漸漸地往下沉了下去,水波漫過頭頂,沒有再浮起來。
七草做夢了,終於不再是一次次讓她痛得喘不過氣從而驚醒的夢魘,而是炫目的陽光,燦爛得讓人睜不開眼了。
她從學校門前那條路上走過,背上還有沉重的書包,所煩憂的是班上那群堪比牛頓萊布尼茨的大變態,心情卻出奇地好。
不知是誰在耳邊輕聲說了一句:“有人在看你。”
她下意識地抬頭往左邊看去,正望進一雙清涼如水的黑瞳,望著自己,似乎有一點傻氣的笑意,然而下一秒,那雙眼睛忽然眸色變幻,鮮紅的顏色彷彿深夜滴血的滿月,帶著不祥的氣息,卻又彷彿是一個深邃的漩渦,讓人情不自禁地想要跳下去。
她近乎平靜地醒來,沒有大口的喘息,沒有猛地坐起,微微側過頭去,在意料之外看到了優山。
她迅速打量了一下週圍,是醫療室,隨後不動聲色地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衣服,還帶著幾分濕氣,看來,昏迷的時間並不長久,但在剛才的夢境裡,卻是已經過了一輩子那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