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多的我也不知道,這直接做一條裙子我更不會,我現在還是和師傅學呢,我怕給你的布做壞了。”
張春梅一臉不相信,嘴裡說著捧人的話:“哎呀俺小蕎可聰明瞭,沒去裁縫店都會做衣服,要不是她會做人家裁縫店能要人?這妮子就是謙虛。”
賀母原本穩如泰山在堂屋裡織布,最後聽著張春梅越來越不像樣只好出來阻止:“小蕎確實做的不好,恁想問問咋做的她說說就成,讓她做她也沒時間,回去上班還有師傅盯著呢。”
五六個婦女聽了覺得有道理,卻也不走,搬個小板凳坐在賀家院子裡聊天,反正地裡農活不忙不用下操勞,一群人坐在一起說八卦,賀蕎蕎和賀小圓被逼無奈回到自己房間裡。
“姐,咱小姨越來越煩人了。”賀小圓氣鼓鼓道,因為賀蕎蕎去上班,張春梅抓著放暑假的她帶自己兒子。
賀蕎蕎無話可說,賀母對她親妹妹都沒辦法,她能說什麼只好慶幸一個月只回來兩天,有些人就是窩裡橫,賀母和張春梅這姐倆是最好的證明。
中午吃飯,張春梅沒走留在賀家吃飯,故作親熱的拉著賀蕎蕎說話:“小蕎,人家來問你裙子咋做你咋不好好說說,你看你會的多還不讓人知道,以後說媒咋弄?要不是你小姨我跟人家說你本事大,人家能來找你,找你是看得起你知道不?”
“……小姨你這話啥意思?”賀蕎蕎直勾勾盯著張春梅。
張春梅被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盯著沒來由的心虛,她跟人吹噓賀蕎蕎會做衣裳人家求她幫忙當然要給好處的,不過這好處賀蕎蕎沒必要知道,但她不給面子就說不過去了,她張春梅不是親媽卻也能從別的方面拿捏她。
“哎喲小蕎你看你小姨就說你一句,你啥態度,到城裡工作了就是不一樣,可你到底還是要回來嫁人的,你這麼小氣要是讓人家知道了,誰會要這樣的媳婦啊?”
賀蕎蕎冷笑:“小姨,要不是你給我招來這些人,會有後面的事嗎?”
張春梅臉一僵,她還沒說什麼,賀母反倒先開口:“咋跟你小姨說話的?!”
“我沒說錯吧?”賀蕎蕎一點都不讓步。
賀母卻是那種死要面子的家長,絕對不願意聽見孩子在外人面前反駁自己的,當即瞪著眼睛說:“你再說一遍?”
賀蕎蕎不想讓張春梅看笑話,冷冷一笑站起來飯也不吃直接回房,張春梅連忙假聲假氣的勸慰賀母不要生氣。
可賀母這幾天正過的不順,和賀國剛吵架就已經耗盡所有耐心,直奔到西間:“賀小蕎你給我上天了你,你小姨說的有錯嗎?你怎麼跟你小姨說話的?”
“我就這態度,她愛聽不聽。”
“人家說沒錯,你這個倔脾氣哪家會娶你。”
原主賀小蕎被迫輟學那一年脾氣陰沉,犯錯時也被賀母說過這樣的話,覺得賀小蕎性格悶脾氣不好,可哪有親生母親這樣說自己閨女的?
賀蕎蕎抬頭直視賀母憤怒的眼睛,平靜的一字一頓道:“你當我稀罕嫁在這兒?”
賀母腦子裡那根弦嘭的一下斷了,揚手打到了賀蕎蕎的臉上。
“我真是白養你了!”她說完氣沖沖走了。
賀蕎蕎很想問一問賀小蕎這個閨女哪裡白養了?賀小蕎從小就非常懂事幫家裡分擔家務,讓輟學一聲不吭就輟學,輟學在家幹的活抵得上半個大人,這麼多年的辛苦抵不過外人一句話,容不得她賀蕎蕎反駁一句?
賀母經常做農活,手勁大,賀蕎蕎左臉幾乎麻木,愣愣坐在原地沒有動彈,耳朵裡卻能清晰聽見張春梅嘰嘰喳喳逗弄孩子的笑聲,還有賀母平靜後的說話聲,賀蕎蕎腦子裡的想法天馬行空,最清晰的只有一個,離開這裡。
賀小圓把午飯給賀蕎蕎端到房間裡來,小心翼翼的叫了一聲姐。
賀蕎蕎忍著的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小圓,去後面問問羅志哥什麼時候走。”
“好。”
二十分鐘後梁至屹匆匆出現在賀家門口喊賀小蕎的名字:“嬸,我下午回去有急事,小蕎走不走我捎著她。”
“小蕎——”賀母硬硬的喊了一句。
賀蕎蕎已經擦幹了那兩滴淚,什麼也沒帶,大步走出堂屋直接走出賀家家門,坐上樑至屹腳踏車後座,梁至屹撐在地上的腳離地蹬上踏板,很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