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家莊那條無名大河因為賀蕎蕎釣上來的魚火了好一陣子,每天都有大人小孩在垂釣,偶爾也能釣上來一條大魚,但因為雨水足,水位居高不下,很少有人敢到河裡去捕魚,到了晚上倒是有人會去河邊洗澡。
賀蕎蕎到了晚上不再出門,她這幾天跟賀小圓借了紙和筆,悄麼麼設計符合時代潮流的裙子,如果裁縫店能開起來,現在正是做裙子的好時機,簡單易做又容易出手,難題就是不知道從哪裡聯系貨源。
為了以後做鋪墊,賀蕎蕎又給賀小圓做了一條紅裙子,貼身合體漂亮大方,跟人家外面買來的樣式一樣,也竟然真的有人找到賀家來,問裙子的事。
不過,是問,不是出錢請賀蕎蕎做。
來者是個中年婦女王家英,和賀家住的不遠,賀母認識但屬於見面嘮叨兩三句的交情,她家境不錯,有個寶貝閨女,她來就是想學一學給閨女做個裙子穿。
小姨張春梅和王家英住得近關繫好,來賀家是張春梅帶著來的。
賀母卻沒有像以往一樣吹噓閨女的才藝,淡淡說:“她小孩子就是做著玩玩,小打小鬧,按照她的學把布做毀了咋辦?”
王家英滿臉雀斑,眼睛很大,笑盈盈道:“我看你家小蕎能幹,長的也好看,以後肯定不愁說婆家。”
“誒,她嬸子,孩子還小,說那幹啥?”
賀蕎蕎嗅出不一樣的味道,這王家英的眼睛看來看去一臉的精明相,兩手空空來到賀家,這怎麼都不是拜師學藝的架勢吧?難道隨便說兩句話她就要把剪裁圖教給她?
“咳咳,小蕎,你跟嬸兒說說咋做的唄,你妹妹天天跟我要裙子,我手笨不會做啊!”
賀蕎蕎錯開身子避開王家英身上的狐臭味,暗想你手笨不會做難道看一眼就會了?
“嬸兒,我就是隨便做的。”
王家英一臉不相信,說著就要往屋裡走,拽著賀蕎蕎的手臂:“走走走,帶嬸兒看看你咋做的,我跟你說,嬸兒家裡有縫紉機,你教會嬸兒做衣裳,這縫紉機隨你用!”
賀蕎蕎特別討厭不親近的人和她有肢體動作,立刻鬧起脾氣,狠狠抓開王家英的手:“嬸,你別拽我!”
“哎喲……”王家英被抓了一下,胳膊上沒破皮卻火辣辣的疼,可又有口難言,是她急躁了!
“小蕎,你看看你,你嬸就是看看能咋的,不就是一個裙子嗎?”張春梅打圓場,賀母臉色也不好看。
賀蕎蕎暗罵張春梅吃裡扒外,幫著外人來算計外甥女,面上陰沉沉的,只裝作是小孩子發脾氣,死活不搭理王家英。
賀母臉上早就沒了笑意,拉著王家英往外走:“她嬸子,小孩子不懂事瞎做的,你別信她了,再說鎮上有裁縫店,你拿著布去做用不了多少錢!”
王家英笑容僵住,如意算盤落空又不能挑明撕破臉,一拍大腿跟剛想起來似的:“村東頭老王家的閨女也會做裙子,我去問問她,哎呀就是一個裙子,你看小蕎真是小氣!”
她邊說邊走,連張春梅也沒帶著。
張春梅僵著臉站在原地描補:“唉這王家英說話咋這樣,不教給她就是小氣啦!”
賀母不接話,她就湊到賀母和賀小蕎中間叨叨:“姐,你為啥不讓小蕎教給她,鄉裡鄉親的做個裙子又不是啥大事,再說小蕎做得好以後名聲傳出去確實好找婆家啊,王家英孃家過得好,說不定還能給咱小蕎介紹個富家子呢!”
“呸,我都說了小蕎還小著呢,說那幹啥?”賀母說著讓賀蕎蕎回房間。
張春梅討個沒趣要走,賀母一把抓住不讓她走:“春梅,王家英孃家嫂子在鎮上開裁縫店你不知道嗎?”
“啥,你說王家英是想要走衣服樣子自己在店裡做?”張春梅滿臉驚訝,跟不知道似的。
事實上,這村裡要做好看衣裳都要去鎮上的裁縫店做,有布就掏手工費,沒布還能從裁縫店裡買布做衣裳,她們兩姐妹的孃家雖然和賀家莊不是一個鎮上的,可張春梅嫁過來這麼長時間還和王家英是鄰居難道不知道那鎮上裁縫店是王家英家開的?
賀母沒有挑破,她們是親姐妹在同一個村子裡互相幫扶,挑破對誰都沒有好處,因此點點頭就算掠過,張春梅不敢在賀家久留,坐了一會兒就找藉口走了。
賀蕎蕎氣呼呼的從西間走出來對賀母說:“以後別想讓我給她看孩子,煩死她了!”
賀母冷著臉不吭聲,最後嘆聲氣。
賀蕎蕎嘴角扯開一個冷笑,轉身回西間,想了一會兒從布兜兜裡拿出五毛錢去東邊初中校門口的小賣店買本子去了,她挑了小賣店裡最貴的筆記本還有尺子鉛筆,大搖大擺回家坐那兒畫圖。
賀母瞟了一眼只當她是畫著玩,也沒問錢是哪裡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