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這針線縫的跟人家縫紉機縫出來的似的!好看!真中!”
等到下午賀蕎蕎把小褂子縫好,還沒縫釦子,張春梅就迫不及待給蛋蛋套上了,就是照著賀母說的大一點點,別的什麼毛病都沒有!
“哎喲喲喲,小蕎你是真能!聰明!不上學真是可惜了。”張春梅抱著兒子,最後不知出於什麼心理多了一句嘴,瞄見賀母瞬間黯然的臉色連忙轉移話題。
“姐,我弄了點毛線,你給俺蛋蛋打個毛衣唄?”
“那值啥,等兩天閑了就打,也不急著穿不是?”
“是是是。”
張春梅準備好了釦子,賀蕎蕎弄了釦眼縫上釦子,兩個大人也不管蛋蛋套上一件小褂子熱不熱,生生給他套上領著去串門炫耀了,隔著兩道牆賀蕎蕎都能聽見賀母和人炫耀。
賀蕎蕎打個哈欠,為了炫技中午都沒睡午覺,趕緊補覺去。
傍晚
賀老太不知道從哪兒聽說賀蕎蕎會做衣服的事兒,帶著賀國玫兩手空空的溜達過來,頭一次對賀蕎蕎笑眯眯的。
“小蕎,給奶奶和小姑做身衣裳吧?”
賀蕎蕎上下看了看,這兩人還真是好意思,她垂著眼睛不洩露鄙視:“我不會做大人的衣裳,再說我也沒布啊奶奶。”
空手套白狼也不是這樣不要臉皮的玩法!
賀老太瞅瞅不吭聲的賀母,還有裝聽不見的兒子賀國剛,嘴一撇:“賀小蕎,俺的羊去河邊放了沒?天天吃幹草能長膘?你快去給我去河邊放羊去!”
賀蕎蕎又想罵髒話了,她盡力告訴自己要忍住,然後坐著不吭聲等父母說話。
賀國剛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最後無奈道:“今兒都快天黑了去河邊幹啥,羊也吃不飽,明天下午我讓小蕎去。”
這還差不多!
“喲,你家的菜長得不錯,伺候的真好,吃不完吧?小玫,去摘點茄子豆角,咱家都沒菜吃了。”雁過拔毛的賀老太不錯過任何佔便宜的機會。
有其母必有其女的賀國玫愉快的踏進賀家小菜園,一不小心踩倒一片荊芥卻只當沒看見,摘了四五個茄子,兩捧豆角,還有黃瓜番茄,這年月誰家沒個小菜園種菜自己吃啊,偏偏這對母女跟沒見過世面似的,貪心不足!
賀蕎蕎默默在心裡祝福:姑姑您一定要有個教你做人的‘好’婆婆啊!德行和你親娘差不多就成!
賀小圓放學回來就去看小菜園邊上她的桃紅花鳳仙花),已經長出來花骨朵她就等著開花染指甲呢,可到小菜園定睛一看:“媽,姐,誰把我的桃紅踩死了?還揪走了花!”
賀蕎蕎正在洗她的懶漢頭,聞言靜靜道:“咱奶奶今天帶著咱姑來了。”
什麼叫語言的精妙之處,賀小圓單憑這短短一句話就能腦補那壞小姑辣手摧花的情景,氣呼呼的,最後憋出來一句:“賀國玫你孃的!”
這話被賀國剛聽個正著,“你咋說話的?”
賀小圓哼了一聲不說話,她就罵她姑,罵她奶奶,咋地吧?
賀國剛不會真的打孩子,最多瞪一眼,威脅一句:“再敢我肯定打你。”
然鵝這威脅在賀小圓眼裡根本不算什麼,瞧見賀母偷笑,心裡更有底了,可低頭看看她的寶貝花,只好哭唧唧的重新扶起來,也不知道能不能活。
吃過晚飯,賀家的電燈泡沒捨得多亮兩分鐘,拉燈睡覺。
賀蕎蕎藉著月色洗澡刷牙,悄悄摸回床上卻對著月亮睡不著,十五的月亮十六圓,今夜月色格外美,宛如一層白紗籠罩在人世間聖潔又美好,她透過小小窗子靜靜賞這月色,直到半夜仍舊毫無睡意,也不知道梁至屹在縣城怎麼樣了。
縣城
梁至屹再次確認過存摺還在身上,松一口氣的同時反應過來,當初說給賀蕎蕎的話現在應驗到自己身上了。
原本羅老實是要回家住的,他們來時騎一輛破破爛爛的二八大槓,大清早出發蹬了一個多小時才趕過來,回去肯定需要同樣的時間,親戚死活不讓他們回去,給幹活還讓人來回跑怎麼過意的去,非要他們住在跟鄰居借的屋子裡。
鄰居家的廂房只有一面小小窗子,梁至屹就睡在窗下,月光透過窗戶溜進來,他緩緩閉上眼神情安詳。
願你我能共賞這月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