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見識
按說這幾年沒有大災大難,他們這個地方又大部分都是平地,離縣城又近,真不至於窮到這份上。自然條件比起在山根底下的徐家村,那真是不在一個層次。
二嫂的父母還都健在,身體看著也都挺硬朗的。有四個哥哥,只有老大結婚了,都擠在三間茅草房裡,院子連個圍牆也沒有。只用秸稈圍出一個大腿高的柵欄就是院子了。
再說會親戚的席面連片肉都沒有不說,一大盆燉菜,也分不清個啥,大家都不敢伸筷子,餓著肚子回來了。
她那個孃親還嫌男方去的人太多,帶的回禮拿不出手,在那兒東一句西一句的說小話。
當時孃親和父親臉都黑了,太丟臉了,虧了他們還想謝謝他們。也不嫌棄自家離的遠,又是在村子裡還肯把閨女嫁過去,誠心誠意的帶那麼多禮來。
這份禮可說是比娶大兒媳婦也不差什麼,也都是他們親自置辦的。卻被親家懟到面上挑了理,讓他們情何以堪。
要不是兒子尋死覓活的非娶這個媳婦,兩人都想扭頭就走。
這些事兒就是處的來就處,處不來就不處。反正離的遠,十年八年的也見不著個面,忍忍就過去了。
可有些事兒忍不了啊,大家趕了將近小半天的路,到地兒了都想方便方便。
找人問了問茅房在哪兒,指路的倒是熱心腸,直接帶到後院。然後大家就傻掉了。
不說不分男女,這就是個豬圈。雖說裡面沒有豬了,可也沒地兒下腳啊,關鍵也沒個圍欄。
男的還好說,找個犄角旮旯,背過身去怎麼著都能解決,女的就不行了。
沒辦法還是大伯讓二哥去找他那幾個大舅子,用鋤頭現剷出來一塊地兒,又抱了幾捆秸稈給圍上,湊和著解決了。
九妹傻傻的還在那兒特別認真的琢磨,他們平時是怎麼解決這些問題的。
一家人就不用避諱嗎?怎麼跟沒開化的人一樣。
前天去徐家送親那幾個人自從進了徐家,就一直在吃飯、喝酒、喝酒、吃飯中過來的,大家也沒看出他們有什麼不妥當。只說這送嫁的家人太實在了,讓吃就吃,讓喝就喝。
雖說穿的不太好,這年月,穿的有多好,也是沒有多少家。
這邊結婚的風俗一般要用三天時間,第一天男方去接嫁、女方送親。送親的除了父母不能去,有自家的兄弟和比較親近的人去送親。
第二天是男方家正席,男方的親朋好友都會來上禮吃席,與女方的家人和親戚見個面。
第三天是回門會親戚,連同女方送嫁的家人親戚一起回女方家。
男方的父母親戚都到女方家,也是認門的意思,雙方家長見個面。要不怎麼說結婚是結兩姓之好,不是兩個人住到一起就完事了。
自古就有:婚姻是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廟,而下以繼後世也。
看到這樣的崔莊子,九妹感覺張叔說崔莊子“窮”真用不著那麼隱晦。
其實是九妹想淺了,張叔那隱晦的後面大有深意,只是等她明白過來的時候,什麼都晚了。
崔莊是真的窮,窮不是最可怕的,是這個一莊子的人窮橫窮橫的。對外有矛盾了一致對外打,對外沒有矛盾了,一個莊子的折騰,一個莊子沒有矛盾了,一家人沒事自己也嚯嚯。
總之,沒個消停的時候,所以非常出名。別的地兒是為了混個溫飽,整天忙的腳打後腦勺。
崔莊子的人不是,全靠窮橫訛詐來錢養家,而且手段五花八門,也沒什麼道德底線,只要能訛來錢,什麼下三濫手段都敢用。
你說讓他們殺個人放個火吧,他們還沒那個膽。
真有點癩蛤蟆落腳面上,它不硌人,膈應人。
從二嫂嫁過來這一年來看,表現的也可謂是淋漓盡致,那是沒理也要攪三分,沒個消停的時候。
有時候你都奇怪,這人哪來的精氣神兒,一天天的那麼多花樣也不知道個累。
也讓徐家人長了見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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